前来上报的仙人顶着姚烨神君怀疑的眼神,亦是紧张的想要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据临海城的城隍说,最先发现帝君的是临海城里的一个土地,好像说是因为......
姚烨皱着眉头,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焦躁,因为什么?
那仙人被姚烨一催问,咬了咬牙,大声道:因为帝君在他那土地庙前站了一整天!
随着他这句话音落下,整座大殿寂静无声。
这名仙人赶紧低下头装鹌鹑,同时心中后悔自己刚刚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他几乎可以想象殿中除了他自己和姚烨神君之外,其余的仙娥还有侍卫那迷茫又震惊的神情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当然,也可能根本就没过去多久。
他听到姚烨神君的声音。
荒谬!
他以自己一千三百余年的仙生发誓,姚烨神君这两个字绝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而这通常就表示着,姚烨神君已经极端的生气了。
这名仙人再次缩了缩脖子,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再降低一些。
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而是姚烨神君仿佛已经恢复平常的语气:这种事情你们也会相信?还特意报上来?
这名仙人瞬间就有点傻眼了,他没想过姚烨神君会不相信这个事情。
这样的大事,他们底下肯定都是反复核实过才敢报上来的啊?
要不然是谁嫌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么?
他拱了下手,神君,属下已经核实过,帝君此时确实是在临海城,也确实......如那土地所说的一般。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等他再一抬头,发现姚烨神君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
......
此时凡间已经入夜。
明月高悬,寒星闪烁。
姚烨一眼便看到了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的云墨。
在发现帝君出现在这里之后,此处神祇早就施法将此处暂时清场了,何况现在还是深夜,更不可能有什么其他人。
姚烨在看到云墨的那一刻,心中原先被潜藏起来的不安瞬间无限放大。
因为此时云墨脸上的神情,他最为熟悉不过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云墨还未斩去情念的时候。
他那时,经常会从云墨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然而此时姚烨还抱着一丝侥幸。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都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了。
更何况,云墨他,已经将情念斩去了,不是吗?
可是姚烨还是无端的害怕起来。
毕竟云墨如今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姚烨实在是想不出,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云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姚烨想上前去,可是待他行动时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到云墨的近前。
云墨他......在拒绝别人的靠近。
姚烨只好停了下来。
他喊了一声,帝君?
一息。
两息。
......无人应答。
姚烨定定的看着云墨,而云墨呢,还和之前一般站在那里,像是根本没发现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出来。
不,不是没发现。
姚烨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只是不在意。
可能天地万物在他眼中都一样,全都没有什么区别在云墨斩去情念之后,就已经如此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样已经断情绝爱,无欲无求的帝君身上,又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本不该出现的、多余的情绪?
姚烨想不明白。
是因为那道情念,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意外?
姚烨有些贪恋的看着云墨的脸,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云墨了。
之前就算是同在天界,可云墨一直待在紫宸宫里面,平时露面都少。
便是偶尔见上一次,也只有短短的说几句话的时间。
那时姚烨觉得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三界之中仰慕帝君的人不知凡几,他这样,已经算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的。
更多的,他曾经奢求过,只是后来便让自己不再去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天上的圆月被一片乌云遮住。
姚烨抬头看了一眼,要下雨了。
他当然可以施法令乌云退散,但是姚烨没有这么做。
在这场欲来的风雨之中,他隐约察觉到一点别的东西。
那是云墨的气息。
这场风雨,是云墨引来的。
所以帝君他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风越来越大,而云墨似乎是未作任何防护,宽大的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姚烨再次喊了一声,帝君!
天上传来一声惊雷,没了月光,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在这样的环境中,姚烨感觉自己的五感都变得模糊了。
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先是一两滴,然后越来越密集,很快就在天地之间形成了雨幕。
姚烨看着云墨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实在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走吧,天界那边,我自会回去。
云墨突然开口说到,只是他的目光仍然看着前方,并未转向姚烨。
此时天空中有一道闪电划过,半片天空都被映亮了。
姚烨又一直看着云墨,因此便见到了云墨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的心中猛然一跳。
云墨他,为什么突然会笑?
姚烨忍不住朝云墨所看的方向望过去。
黑夜漫漫,空无一人。
可是姚烨心中却忍不住越来越紧张起来。
而一直站在那里的云墨此时却向前走去,像是在迎着什么人。
时隔近千年,姚烨再次从云墨口中听到了那个名字。
他听见云墨喊,陵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长安洛阳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9章
陵塬独自坐在窗前。
在那天和云墨说了那番话之后, 他似乎是受到了点刺激,也不知道是跑哪里躲起来了。
反正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陵塬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个云墨。
何况那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让陵塬在看着他的时候总有一种什么都未曾改变的错觉。
可是陵塬又清楚的知道, 并不是的。
并不是的。
屋内烛火如豆, 忽明忽暗。
外面打起了惊雷。
下雨了。
陵塬看着屋外的雨越来越大,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他突然就想起古里朵之前和他说的那位现在还站在大街上呢!一步都没挪过!。
可是这已经又过去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