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64节</h1>
跟着小孩子跑,冲向着火的地方,越靠近就越感觉到不对,等冲到房子前,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闷油瓶的高脚楼里冒出了滚滚浓烟,火势极大,热浪冲天,根本没法靠近,一看就知道烧的没法救了,楼后面的山也烧了起来,灌木一片焦黑。火还正往上蔓延。
村民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冲到山上去扑火,我们经历过山火,知道那一旦烧起来,后果的可怕是难以想象的。先救山火绝对是正确的。
火的源头似乎在山上,闷油瓶的高脚楼就在山脚边,于是受到殃及,但我呆立在那里,心里清楚,肯定不是这么回事情。
火势太大了,我们到溪里去才多少时间?就算被雷劈中,也不可能烧的这么快,更明显的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煤油味。
这里没有消防栓,所有的救火都靠桶,但是桶的数目有限,他们从水缸里舀水去救,等山火扑灭,闷油瓶的房子肯定已经烧的一点也不剩下,我情急想冲进去胖子还是将我拉住,说已经没办法了,进去太危险了,犯不着把命丧在这里。
我脑子一片混乱,跪倒在地上,这个时候,忽然边上人影一闪,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闷油瓶冲了过去,冲到火房前,往高脚楼底下的隔空处滚了进去。
胖子和我都大惊失色,要知道在这样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冲进火场,绝对是重度烧伤,不是说你不碰到火就没事情了,火场中心的温度高达上千度,就是在里面呆着瞬间也全身都熟了。
胖子马上大叫救人!我和他立即冲过去,一踩进房子五六米附近,滚烫的热浪就铺面而来,我的汗毛立即就被烤的卷曲了,眉毛头发发出啪啪的声音,咬牙忍住皮肤的灼疼,冲到房子边上,蹲下去,就发现根本不可能进去,里面的高温犹如火龙的呼吸一样涌出来,趴下去勉强一看,就看到这里地下有着泥巴,闷油瓶裹着了一身湿泥正在往里爬。
再想仔细看,我们被热浪烤的没法睁开眼睛,再看不清楚,只得连滚带爬的退出来,旁边救火的人就冲上来把我们拉住。
刚被扶起来,就听到火场里面一声什么东西垮塌的巨响,接着闷油瓶也从高脚楼下面的隔空下滚了出来。浑身都冒着白烟,跌跌撞撞爬起来,朝我们跑来,旁边马上有人上去给他身上泼水,就听到边上有人说疯了疯了。
我冲过去,就看到他浑身裹满了房下的烂泥,不知道有没有烧伤,但是左手有几处全是黑灰,显然他豁出去用手去掏了,我大骂:“你不想活了!”胖子扶起他就问道:“怎么样?”
他面无表情,只冷冷道:“全烧没了。”说着看了看在救火的人,“全是煤油味,连地板都烧穿了。”
这动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胖子也看了看救火的人,面色不善的看了看我。“小吴,看来这村子里有点问题。”
我看着闷油瓶的伤,心里就没空琢磨这些,边上有人对我叫道:“快带他村公所找医生吧,烧伤可大可小,那房子没人住,学什么救人啊。”
我们找了一个围观的小孩带路,带闷油瓶到村公所里,那小孩让我呆着,他去叫医生过来。我想起刚才情形还是后怕,忍不住要埋怨闷油瓶。胖子让我别烦人了,小心被听到。我才闭嘴,心里堵得就有点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闷油瓶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只是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凝固了。
这种郁闷我都不想形容,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是早知道,我宁可当场被逮住打一顿也要先进去看了在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火扑了四个小时才熄灭,很多人都烧伤了,不久来了一个赤脚医生,用草药给伤员处理伤口,闷油瓶一检查倒还好,大概是因为地下的淤泥隔热,烧伤虽然多但是都不严重,就是他的左手烧伤的有点厉害,赤脚医生似乎是见过大风大浪,也不紧张,慢吞吞的给他们上了草药,说只要坚持换药,一点疤都不会留下。这里夏天山火频发,村民自古代起对于烧伤就有很深的经验。
我们几个都不说话,回到阿贵家里,一清洗,我的眉毛头发都焦的直往下掉。简直损失惨重。
闷油瓶彻底陷入了沉默,房间里是烧伤草药奇怪的味道,很难闻,我有点责怪胖子,对他道如果不是他说先回来,当时我们头皮硬一下直接进去把照片拿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胖子就火了,道这怎么能怨他,既然有人放火那咱们肯定早被人盯上了,出事的是迟早的事情。这次烧的是老房子,如果咱们看到了照片,那他们烧的可能就是我们了。而且当时那种情况,是人都不会硬着头皮进去,光天化日之下你爬到人家房里,胆子也太大了。
我只是有股闷气没处发,确实怨不得胖子,可是胖子这么说我就有无名火,硬是忍住和他吵架的冲动,用头撞了几下墙壁才稍微缓和一点。
想着胖子就啧了一声,对我道:“我看这事情咱们就是没办法的,我估计偷箱子那家伙,也是放火那人一伙的。你想他偷箱子的时候动静这么大,还故意敲了地板引起了我们注意。肯定就是把我们引出去。”他顿了顿:“然后他的同伙在外面,我们一出去看到他们,就肯定不敢再进去,等我们一走他们就放了火烧房子……他娘的,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有道理,我点头,这么说来,他们应该是临时发现了我们,情急之下把我们引了出来,如果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早应该采取措施了。放火的很有可能就是当时在山坡山看着我们的那几个村民……他们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也不应该会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