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艾玛已经因为过度的疲倦而沉睡。也许,在之前醒来的时候,老舅——或者应该叫做吉记者,所使用的药效,并没有完全的过去。
睡着的她,也许会暂时的忘记烦恼,最好,能够忘记对我的牵挂。
我的身体也很疲惫,但是却丝毫么有困意,我的全部思绪全部集中在了悄然离去的老舅和穆南迪身上。
他们两个人,究竟为什么拼死也要找到那传说中国的亡灵国度?究竟有什么共同的目的,非去不可的目的?
一个人影再次出现,好像鬼魅一般。
我这一次看得真切,是师父。
在老舅离开之前,使用了大量的迷药,让我和师父不幸中招。
我这边是因为由曼珠沙华不断的用冷水冰敷,方才醒来的快一些。师父却要比我晚的多了。
她的脸上阴晴变化,似乎在想着如何开口。
终于说道:徒弟,整件事情我在一旁倾听,恐怕已经能够几乎完全理解。而他们两个之所以让我听到这些本不相关的事情,其实是希望我作为你得师长,对你进行劝阻。他们至始至终都不希望你去步他们的后尘。张小天,你要三思。
我不由得轻声呼唤道:师父。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师父轻轻的转身:怎么,你有什么事情要问?
我咬了咬牙,也不管是不是不尊敬,直接说道:师父,我和你相识是在太陵地宫之下。直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景象。作为守陵人,你的身边本来也有一位亲人。但是,他却被赤目僵尸残忍的杀害了。当时的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师父的身体没有来由的一震,像是触到了他最心痛的事情一般。
终于,将脸孔转向了一边,不再看我:大哥当时死去的时候,我痛不欲生,几乎就想要跟着他一起去了才好。
我们之间一阵沉默。
终于还是师父打破了这尴尬的平静:是的,如果有一线希望,却不去帮助或者搭救自己的亲人,之后一定会遗憾终生。我懂了,明白了徒弟的心思了。
顿了一下,接着道:为师这一辈子无欲无求,到了这个岁数,收下你这个徒弟。也该为你出一把力。这一次,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我不会阻拦的,并且,会和你一起前往,看一看还能不能帮上忙。
说完,也是离开了房间。
又是一天过去了,黄昏。
我在曼珠沙华取来的一些药物的帮助下,恢复的很快。
此刻,正漫步在大漠酒家的四周。
这一幕似曾熟悉,曾几何时,漫步之际,我的身边还有另外的同伴。
我抬头仰望窗外,已经是残阳如血,大漠的边际已经是一片绯红。
漫天的风沙没有来由的席卷,带走的只是尘埃和夕阳的影子。
这一次的决定,也许并不正确。
这一次的决定,也许终将是一条不归路。
一段旅程的结束,同样也是一段崭新旅程的开始。但是,这一去,更像是通往死亡。
不远处,是一辆彻底检修过的越野车。里面装着很多我们此行需要使用过设备,清水,还有其他的物资。
知道我要重新启程,大漠酒家的老板,那个刚刚认识不久,却已经亲如兄弟的屠夫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通过实际行动,尽心尽力的将能做的事情,帮我打理完毕。
艾玛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也不想去找。因为相见无言,我怕重新伤到了这个美丽女孩的心。
可是,师父和曼珠沙华也失去了影踪,这让我非常奇怪。
不多时,师父的身影从酒家的走廊中出现,依然是清瘦的,冰冷的样子。
她走到我的身边,轻声道:那件被威廉姆斯抛弃的落凤金叉,我已经替你送给艾玛了。因为我说,张小天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代替他的长辈将这个贵重的礼物送给你门,就意味着,我认同了你这个准儿媳妇。这女孩很开心,是真的开心。
话锋一转:所以,徒弟你要听师父一句话,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因为有人还在等你。
我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没多说一句话。事已至此,还能在说些什么呢?
忽然之间,另外一个人影出现了,修长的身材,绝美的面容,还有迷离神秘的眼神。
我低声说道:小曼,你去了哪里?
她幽幽的道:我去劝那个女孩了。你伤了人家的心,难道就不许别人帮你挽回么?
我不由得问道:她,究竟怎么说的?
曼珠沙华忽然笑了,这笑声里面饱含着太多的意味:经过我的劝说,她决定和那个叫做小宇的女孩,先先行回到美国,然后等着你的消息。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我心中大为吃惊。因为在这一天里面,不管我怎么劝阻,艾玛执意要在这人迹罕至的大漠边缘等待我的归来。却不知道,怎么能够在片刻之间,就被曼珠沙华一番话语,哄得愿意回美国了呢?
她却显然知道我想要问的是什么:你放心,我没有挖墙脚。我只是告诉她:艾玛你放心吧,这一路上,我会替你照顾她。
夕阳血红,像是谁的心在哭泣。
我却这个迷惘的过客,却要在夜色到来之前,开始那也许将是通向死亡的旅程。
(第四卷《血浴洪荒》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