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总结性发言以后,独门独派开路,我们继续一一跟着往洞里爬。
盗洞狭小,只能供一人蹲身前行,这样的姿势维持上一段时间便觉得手脚酸麻。
我爬了一会就汗流浃背,只听白大褂叫起来:“操他娘的,谁挖的,跟黄鼠狼洞似的。”
阿藏笑道:“能让你钻进钻出就不错了,难不成挖成地铁隧道一样?”
白大褂被损得不高兴了,说:“妈的,多年不见,你是越来越会损人了啊?”
阿藏哈哈笑了两声。
张睿在最后,我回头小声问他:“这个阿藏是哪里找来的?为什么带上他?”
张睿道:“我想要个枪法准的帮手,姜四帮我找来了他。”
我惊道:“你要枪法准的干什么?难道我们会碰上枪战?”
“现在别问这么多,如果真的碰上,你就知道了。”张睿匆匆说完,白大褂他们已经静下来,他也不再吱声。
我渐渐察觉到,姜家和张家这次角力赛恐怕暗潮汹涌,此前我以为张睿准备那么多枪械弹药,为的是应付这座极其凶险的墓穴,现在看来,是用来对抗姜家的队伍。
在长沙,我们就耽误了行程,到了黄羊川又多呆了好几天,我不明白这样还能不能抢在姜家前面,不过想到两个丫头还留在长沙,也许张睿的顾虑是多余的,其实姜家还没有开始行动?
白大褂忽然叫嚷看到了出口,我也不再多想,爬过最后一段陡坡,出去以后,我们到了一间墓室。
因为事先知道这是古滇国的墓,规格结构肯定和我们以往见过的墓都不同,过去的那些经验在这里已派不上用场,所以我们刚进到墓室中,初步扫一眼,包括张睿在内,都说不上来这间墓室是做什么用途的。
一般墓中,南北朝向设主室,置放棺床,两翼有耳室,大一点的还有配殿,基本上是用来放陪葬品的,秦汉以后的墓不外乎如是。而我们眼前的这间墓室,却没有出现这些特征。
从古籍中仅有的一些记载来看,古滇国差不多与春秋战国同一时期,如果它的墓与战国墓相仿,那还有据可循,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墓室却太过奇怪了。
墓室中并无置放任何器皿,也无棺木,只有一座青铜铸造的三脚香案,上面放了三盏长明灯,围着中央的石雕香鼎,不过室内并没有香味,鼎中香料肯定早已燃尽。
在香案的四个方位还各有一根青铜柱,顶天立地,约一人抱那么粗。墓中空气不流通,青铜柱上的雕纹保存完好,颜色极为明艳,这回我们都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上面雕绘的恶鬼——那是‘鯢’,和明王墓中的尸鬼很像,前肢细长,长有蹼,面目可憎。
雕绘工艺精湛,那些‘鯢’描绘得生动鲜活,每一只的面貌和动作都不同,仿佛它们是活物,随时会从青铜柱上浮现出来,向我们扑来。
因为‘鯢’的面貌太可怖,表情又那么狰狞,我顿觉有许多恶鬼在盯着我们,捂着嘴打了个哆嗦。
白大褂嗔怪地叫出声来,手中电筒的光晃个不停,更增加了室内诡异的气氛。
一贯从容的张睿也微微变了脸色,道:“老榛,手电筒别瞎晃。”
我看了看墓室内,除了我们爬过来的盗洞,没有第二条路。可是盗洞是后人为了倒这个斗打进来的,墓室如果原本是全封闭式,那实在太离奇了!
我忙独门独派:“师傅,接着怎么走,这里是不是有机关暗道?”
我想独门独派曾进来过,对墓中的情况比我们熟悉,有他在就等于多了个导游,还是比较安心的。然而,独门独派却愁眉不展,在墓室中小步转了转,喃喃嘀咕说:“盗洞果真不是老朽打的,这里没来过。”
顿时,我和白大褂嘘声不止,阿藏道:“老人家,您不会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吧?”
“哎呀呀,这可真难说了。”独门独派捋胡子说,“此墓至少有十七八间这样的墓室,每一间墓室都一模一样,这……真不好说,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