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李知道了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情。”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帮你的忙?”
“因为你先找我帮忙。”
“这么说叶德朝有消息了?”
“还没,不过在南洋,我陈展堂找不到的人其他人更别指望。”
“为您一句空头承诺,我们哥俩一下子得罪了整个南洋国术界?”
“你们得罪总好过我得罪,国术界是南洋华人的保护神,真出乱子的时候我陈展堂一句话,椰城内六十六家国术馆能成为几万华人的避难所。”
“明白了。”
“真明白了?”
李虎丘在台下一拍手,尚楠后退两步,向对手示意暂停一下。李虎丘对他耳语道:“留手,但不必客气,越快越好。”
观战的各路师父们还在猜测李虎丘对尚楠面授什么机宜时,万万没想到再回到比武场中的尚楠跟刚才比突然判若两人。举手投足之间便把台上这位白鹤门大师兄丢出擂台。接着是鹰爪门,然后是太极门,通臂拳,咏春,南少林虎形拳,鹤形拳,一连气儿上去好几位,最慢的一个是南少林鹤形拳传人,坚持了两个照面。
李虎丘这两年净跟张永宝之流打交道了,眼皮子虽然宽泛,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些人物才是国术界的基础,接地气儿,普通人能看到听到的,路见不平一声吼之辈都活在这个层次的武者中。这些人才是华夏国术的传播者。
台下,陈展堂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说你明白了?”
“是啊!”
“尚楠这是要干什么?”
“我想让他们也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这世界很残酷,天外有天,老抱着门户正宗的牌子吃老本,迟早会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淘汰,国内的武术已经成为表演项目,南洋这虎狼之地就不需要这么多武道表演家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们可没你想的这么深,他们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那不是我干的。”
“你……无耻!”
“嘿嘿,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说着纵身跳上擂台。“住手,停一下,各位,我有几句话要说。”
已经气得鸡毛鸭血的南太极门主不悦道:“年轻人,你想说什么?”
“各位国术界的前辈,在下李虎丘,京城八卦掌董大师的记名弟子,各位面前没名没姓不值一提的一小辈,这是我兄弟尚楠,他倒是大有来历,乃是武当古拳法的当代传人,董大师曾赞他为百年不世出的武道天才,想必刚才各位师傅也已经看出来了,不过弱冠之年便已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位咏春门的中年馆主不耐道。
“我想跟各位说的是,我这兄弟师出名门自幼习武,说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不为过,二十年苦功又服过千年老山参这样的宝物,因此才有现在的体力,但这其实也不是他侥幸获胜的关键原因,最重要是咱们都明白擂台比武讲究点到即止,各位的弟子门人也因此不会全力以赴拿出生死搏杀的真本事,但是尚楠却是头一回走江湖,并不懂其中的规矩,动起手来根本不知道留手,这才让各位的前辈高足被打了个冷不防,说起来还真是惭愧。”
台下各派馆主有真明白假糊涂的,也有真糊涂假明白的。无例外的,李虎丘的话让这些人心里边好过了一些。白鹤门馆主费子珍就坡下驴说道:“你既然这么说,想必就是这样喽,所谓不知者不罪……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尚楠小老弟的真功夫还是不错的,在场的都是习武多年的老师傅,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李虎丘道:“这么说来各位师傅能原谅我这兄弟?”
费子珍道:“年轻人初出茅庐,大鹏展翅恨天低,小马乍行嫌路窄,气盛些也是有的,有情可原,我等身为长辈理当有这样的胸怀。”
李虎丘训斥尚楠:“刚才我怎么跟你说的?点到为止你明不明白?现在各位师傅们宽宏大量,你小子还不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小楠哥拙而不笨,挠挠头道:“小虎哥,我该说些什么?”李虎丘心道:“你已经说的非常好了。”
台下拳馆老师傅们果然一个个拈须而笑,自是在笑尚楠果然是个初出茅庐的天真少年,竟然连几句虚套话都不会说。
陈展堂站出来,冲大家一抱拳,唱了个肥喏,连道惭愧。白鹤门馆主费子珍还礼道:“会首不必多礼,小徒向令嫒求亲一事就此作罢。”陈展堂连道抱歉,多谢费兄宽宏大量。陈展堂身为南洋洪门总会的大龙头,本地商会的会首,在场诸人无一人声望实力能与之媲美。以他过往的火爆名声,今日能做出这般姿态全是为了保全在场诸人的面子,更是为了维系住在场这些悬寄海外华人彼此间守望相助的关系。再则,台上两名青年才俊话说的漂亮且功夫之高,便是真傻装奸之辈都看出不凡了,自忖门下弟子哪里是人家对手。余下众人都只恨自己没有先表态,被白鹤门这位费子珍馆长抢了先,于是也纷纷表示不会再高攀。
※※※
陈展堂在俱乐部会客室内接待李尚二人。
陈展堂:“这事儿办的不错。”
李虎丘:“合意就好。”
陈展堂:“现在想想你的做法是对的,明面上他们的脸没算丢到家,暗地里让他们明白自家的功夫还差的远。”
李虎丘:“我这也是揣摩你的意思。”
陈展堂:“你跟李李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过问……”
“师父。”李罡风插言道:“这事儿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陈展堂面色微沉,叹道:“罡风,孩子总归要长大的,你管不了她一辈子,每个人只有一次年轻的机会,命运是她自己的,谁也说不清怎么做对她而言才算是正确的人生轨迹,让她自己去选择,咱们该做的是帮她承担责任和后果。”
李罡风:“是,师父。”
陈展堂:“听李李说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要跟你回国内?”
李虎丘:“她是这么说的。”
陈展堂一笑,似不经意的:“你们可以考虑提前动身吗?”
“不可以。”李虎丘干脆的:“您是不是应该把该让我知道的告诉我了,叶德朝在哪里?”
陈展堂颇感意外:“你确定我找到叶德朝了?”
李虎丘道:“我还知道你拿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