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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1 / 2)

张寒松用手指点了点贼王,“你老弟够爽快,是个做大生意的材料,既然是这样,那我就陪你一起去趟八十五师。”

第322章 室火猪,十年磨剑问不平

张寒松的奥迪车在前,苏制吉普车拉着虎丘和古青鸾居中,姜半城乘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商务车带着几名打手殿后。出城往西驶向内蒙的乌兰察。古青鸾坐在后座上略有不安,“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李虎丘看着前面奥迪车,“张寒松很聪明并且十分谨慎,等会儿到地方之后你不要下车,真有什么危险的你就自己先走。”古青鸾吃了一惊,问:“你是说张寒松已瞧出破绽?”

李虎丘意态从容说:“要不是我说了一句钱在车上,刚才在酒店时他便已向咱们发难。”东阳凶狠的:“那样正好,一巴掌拍死他,找葛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好歹我也在总参直属部队服役过。”李虎丘笑道:“你的关系硬的过楚烈?兵贵神速,咱们得趁楚烈他们找上葛民之前先一步宰了他。”东阳问:“葛家昨晚的事情会不会已经传进葛民耳朵里?”“这一点没什么可疑惑的,肯定会有人通知他。”李虎丘分析道:“不过葛民作为一师之长回家奔丧前必定要交接一下工作,他全家横死,定会想着报仇,所以回家时多半要带上部分心腹人马,而办这些事都需要时间,所以这会儿他一定还在部队。”

春日西斜时,苍茫雄伟的大西山轮廓渐渐清晰。奥迪车拐弯驶入一条军事专用公路,一行人紧随其后。在一处岗哨路障前,张寒松的司机与岗亭里的哨兵交涉后,路障被移开,三辆车鱼贯驶入,车入山中行了大约五公里,群山怀抱中眼前闪出一片开阔地,接着是一排排营房映入眼帘。李虎丘坐在车里认真观察地势路线,指着偏南方向一条山间小径对燕东阳说:“进来的路一旦被堵死,办完事儿可以走这条路,咱们的银色犀牛能行不?”东阳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嗯,大概有四十度,从这走应该没问题!”李虎丘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有时候只是领导让怎么干就怎么干了,甚至根本没有想过是非对错,更谈不上有意为虎作伥,操蛋的是下命令的人,所以等一会儿动起手来记得不要滥杀。”东阳不假思索说:“明白。”

营房的方向传来嘹亮的口令声,透过铁栅栏编成的营房大门可以看到是新兵们正在出操,喊口令的都是老兵班长。东阳的神情有些恍惚。再坚强的男人,身上都有一处柔软之地。东阳这辈子最难释怀一事便是老班长陆长鹏之死。看着眼前熟悉的情景,听到熟悉的口令声,燕东阳不免有些触景生情。李虎丘察觉到他的神态变化,又说:“更不能犹豫。”东阳转脸冲虎哥一笑,说道:“怎么会?”

张寒松从奥迪车上下来,向李虎丘招手。东阳把车停到奥迪车旁边,李虎丘下车问道:“这就到了?”张寒松点点头,一指营房大院说:“这里头是军事禁区,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地方车辆随便进入,我刚才打电话联系过老葛,他很快会出来,一会儿咱们开车找个方便的地方谈事儿。”

没人的地方好下手吗?老子偏要在人前宰了你。李虎丘心中已有定计,笑眯眯看着他说:“那太好了!”

张寒松不喜欢李虎丘这个表情,这年轻人的笑容和目光给他的感觉怪怪的,用简单的笑面虎和笑里藏刀形容都不确切,他在心里盘算出个准确的叫法:笑里藏道深不可测!张寒松心中打的主意是黑吃黑越吃越肥。这就像是在赌骰子,他现在是大庄家,明着大半点,暗里更有无数作弊手段和雄厚赌本。他的对手本该是忐忑的,激动的,甚至是盲目的,任其摆布。但现在,李虎丘显然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赌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开盘前,人人大呼小叫,连连加注,都自以为胜券在握,开盘后,赢者兴高采烈,输的垂头丧气。李虎丘不是赌徒,但他喜欢开局前那短暂的沉寂,当你倾尽所有押上时,你不知道等着你的是大鱼大肉,还是喝西北风。他的目的是杀人,但是只把想杀的人杀了并不代表他赢了,他还得全身而退,还不能留下手尾,至少不能让楚烈拿到有力的证据。就好像赌徒入场赢了钱,但只有把钱揣回家才是真正赢了。

营门里走出三个人,居中为首的大校军官面带愁容,两眼通红,阔步过来拉住张寒松的手便说:“家中突然遭遇一场变故,兄弟正准备回怀县,但不知大哥到此什么事?”张寒松说:“我来是想给你引荐个朋友。”诧异的反问:“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葛师长家昨晚被人放了一把火,阖家老少三十多口尽数被烧死。”李虎丘漫步来到二人中间,笑眯眯问:“这位就是葛师长?”葛民面露惊疑愤怒之色瞪着李虎丘,点点头,正要问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张寒松惊诧的看着贼王,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老葛他们家出事儿了?”李虎丘语出惊人:“因为那件事就是我做的!”

话音刚落,燕东阳已单手拎着弓箭从吉普车上窜出,先奔向凯迪拉克商务车,刚从车里出来,正打算过去跟葛民见面的姜半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东阳一把按住脑袋,整个上半身被按进前机盖里。变生肘腋,所有人还在消化李虎丘的惊人之言时,堂堂口市黑道第一人就这样连吭都没吭一声便挂了。

商务车里的打手们纷纷钻出车,但他们并不是打算冲出来给死去的老大报仇的,树倒猢狲散,他们冲出车之后只想离杀人的凶手远远的。这些人从没见过像燕东阳这么猛的人,他们都被姜半城那颗如压碎的柿饼一样的头颅和商务车前机盖上巨大的凹陷吓傻了。燕东阳轻蔑的看着几个四散奔逃的打手,想起小虎哥有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他说不管是人在江湖当老大,还是身处庙堂做大官,验证一个人是真牛人还是假牛人,最好的方法是让他死一回,如果活着时风光无限,有人追随,有人崇拜;死后无限风光,有人缅怀,有人卧薪尝胆为之报仇;这便是真牛人。如果反之,活着时前护后拥,马屁如云;死后树倒猢狲散,清明坟前无青烟,这便是假牛人。这个世界上真牛人少,假牛人遍地都是。

几个打手往昔跟着姜半城在口市作威作福,从城南到城北,横行无忌过,逼良为娼干过,欺男霸女的破事更是罄竹难书,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燕东阳和一把魔弓。六名打手,最远的逃到了二十米之外,尽数被一箭射穿头颅而死。

张寒松和葛民已从最初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张寒松自负文武双全,他是口市书画家协会的名誉会长,还是口市武术家协会的名誉会长,李虎丘不知道他的书画如何,却一眼便能看出这厮身上没什么功夫。张寒松又惊又怒,正不知是该跑还是该指望葛民和他身后的部队时,李虎丘的巴掌已重重扇在他脸上。牙齿混着鲜血飞出口腔,接着他便看到了自己的腚。忽然想到,这辈子光顾着玩别人的金菊,却没想到自己的腚还是处菊……死而有憾。

葛民比张寒松的反应要强得多,燕东阳一把弓大杀四方时,他立即向后退了两步,打算躲到与他一起出来的另外两名军人身后。李虎丘脚下一动,追身到了他面前,伸手屈指在他眉心一弹,动作轻佻的仿佛儿时的戏玩。只是一弹,这一弹叫弹指惊龙,势如子弹已将葛民的脑髓震碎力贯颅骨。葛民脑后绽放出血花,倒地身亡。李虎丘飘身一跃,避开刚反应过来的门岗哨兵射出的子弹,再一跃便回到越野车上。燕东阳驾车向着事先定下的方向飞速开去。

场间只留下两名惊魂未定的年轻军人,直到这一刻都还不是很确定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实,都在想虎丘和东阳两个到底是不是人类。当他们意识到师长被杀,转回身跑回营房组织人员车辆追击时,银色犀牛已经上了南坡的山间小径。哪里有车能追的上?

越野车冲上山脊,翻过山梁,一路颠簸在大山里。路途险峻异常,燕东阳神情专注的驾驶。李虎丘靠在座位里,眼睛半睁半闭,对车外的险峻似毫无所觉。古青鸾到此时还在不住的抚胸安神,她不怕杀人也不在乎谁死了,但她从未想过有人会这般杀伐果决,视人命如草芥!她现在打心眼里对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产生了畏惧之心。尤其是这个令她欢愉迷醉不可自拔的男人。他温柔起来仿佛能把人融化了,让人几乎以为他就是上天送给女人的礼物。古青鸾为了这感觉,甚至不惜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直到这一刻,她心中百念丛生,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他在她眼中就像草原上传说中体型巨大,代表长生天主宰杀戮的金色海东青,飞在云端之上自由自在,饥饿时捕杀,发情时寻找配偶,豺狼虎豹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猎物。这样的男人她永远不能拴住他的心。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凡夫俗辈她已瞧不上,这个男人又可望难及,他给了她一个梦想,却没给她希望,她不得不重新寻找前进的方向。

※※※

入夜时分,乌兰察布的大街上,燕东阳把车停在路边。古青鸾下车同二人道别。特别对虎丘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梦,也谢谢你今天用行动告诉我这个梦不会实现,我会去寻找适合自己的方式继续生活,也许有一天咱们再见面时,我已经忘了你。”

李虎丘说:“今天的事会给你带来很大麻烦,但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一般警察奈何不得你,特委那些厉害人物的目标是我,只要有我的消息,他们就不会对你感兴趣,正如你说的,去为自己找一个努力的方向,证明你曾经来这世上走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说罢,转身上车,越野车绝尘而去。

古青鸾听他说的不带丝毫留恋,走的更是决然,心中不免一阵凄恻,望着远去的越野车柔声问道:“李虎丘,你做这些事是不是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呢?你心中的方向又在哪里呢?”

车上,东阳说:“这位古大姐看来是真的对你动心了。”李虎丘道:“露水姻缘而已,这个结果对她对我都好。”东阳笑道:“虎哥看来已下定决心要做个好男人,再不惹姐生气了。”李虎丘说:“我他妈一直都是个好男人,所以才常常犯这样的错误。”

过了一会儿,“她刚才说到了方向。”东阳颇为感慨的说:“咱们现在的方向是往西去,以后呢?我忽然想到天下贪官杀之不尽,杀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老班长的悲剧会有结局吗?”

“不会!”李虎丘正面回答道:“再过一千年也不会,但只要有你我这样的人存在,就会相应减少。”

夜色下的公路无尽头似的延伸到黑幕苍穹中,苏制越野车的灯光照在上面,光芒不断在向前延伸。远方的黑暗不断被照亮,身后的仍是无尽的暗。仿佛东阳心中这世界的无奈。李虎丘闭上眼,将靠背放倒躺着,似在对东阳说又似在对自己说:“活着,能做多少便做多少,七情六欲纸醉金迷。酒色财气悲欣交集,无不是修行,据我所知,世上没有一件事物是永恒的,包括目标。”

静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很小的时候,我的目标是温饱,后来遇到了燕子姐,我的目标变成了让她笑让她幸福,再后来燕子姐死了,我答应她把小燕子养大,我的目标又换成了和小燕子一起活下去。接下来我的本事越来越大,养活小燕子不成问题时,我又想找到亲生父母,然后我找到了李援朝又寻到了母亲,经过一些波折这个愿望也得以实现。

他接着往下说:这几年我干了很多对我而言意义重大的事。脸上闪过一抹温柔笑意,续道:其中和落雁订婚,认识李李是最开心的;认识尚楠和你以及自由社几位弟兄是最痛快的;着手创立自由社是最有意义的,自由社是为达者兼济天下这句话而创的,它不是敛财工具称霸武器,我希望它有朝一日能让无数华夏人不为温饱愁,不为尊严苦。自由社三个字要像三井摩根对于日本和美国一样,成为一个国家的一种精神象征,想到它便联想到,自由的生活,平等的机会,广阔的发展空间。

又说:“前几年我的武道进步神速,这一年多虽然慢了下来,但仍在不断进步,我独创了前无古人的心之神道,以绝顶境界位列天下有数高手之列,所以我的目标当然是天下第一!尽管如此,可武道第一就是我的人生目标吗?当然不是,这一年多以来,我斗叶德朝,战谢炜烨,扩大自由社与谋门争锋,直至今日与你西行万里,目标总在变化中,唯一不变的只有我的道,江湖道义,有所为,有所不为,义之所至无所不为!”

李虎丘闭着眼躺在那,说到此处,忽然猛睁双眼,霍然坐起道:“所以你的目标依然是除恶务尽,让发生在老班长身上的悲剧越少越好,我的目标只有我的道,义之所至无所不为!自由社干的是普渡众生的活儿,你我也是度人的,不过是超度的度,只有具备大定力的人才能做到!南洋一事已证明小楠哥的心不够狠,他更适合留在自由社,咱们弟兄里,够资格做这些事的只有你和我!”

所以说当大哥是一件极高的技术活儿,既要有服人的本事还要有劝人的嘴巴,只给巴掌和甜枣的方式只配带一般的小弟,巴掌是侮辱,甜枣是小利,有的人生不受辱,不为小利所动。比如尚楠和燕东阳这哥俩。要想让他们俩信服,必须各行其道。对尚楠要讲仁爱和情谊,对燕东阳要交心还要为他指点迷津。

燕东阳听到这里,精神为之一振。再回首时,东方泛起鱼肚白,太阳露出小半边脸,黑幕散尽。只见道路两边百里无村,尽是无穷尽的荒凉。

西北风起,平地起昏黄,东阳说,是沙尘暴。说着,银色犀牛一头闯入漫天的黄沙中。

李虎丘见此情形,一股子与天斗其乐无穷的豪气油然而生。望车窗外风沙烈烈豪迈的吼道:“千百年侠气当饭,一万里风沙下酒,十年磨剑问不平,扫尽尘宇负义贼!”

燕东阳忽然在倒车镜里看见一部黑色路虎越野车,正已极快的速度追上来。连忙告诉正豪情万丈的小虎哥。原料想小虎哥定然会让他停车,弯弓搭箭一顿攒射。却不料话音刚落,小虎哥豪气顿消,一屁股坐直了,急火火说道:“那你小子还等什么呢?快走快走。”东阳说:“就一辆车,咱们应该能应付。”李虎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像武松,你就学个十足,动手前你除了想怎么动手外,能不能再顺带着想一下该不该动?”东阳道:“现在起了沙尘暴,看架势要变黑毛风,到时候路都埋上了,几米之内什么也看不见,车开的太快会比对付他们难的多。”李虎丘说:“那不是更容易甩掉他们?”接着又自语道:“这个秦老虎,办事儿太不靠谱,怎么就让楚烈这小子追上来了呢?”

第323章 鬼金羊,春日蔽尘遇贼王

李虎丘和燕东阳往内蒙呼城去的途中被楚烈追上,同时又遇上了只在春季爆发的,当地人俗称黑毛风的剧烈沙尘暴。为躲避追击,燕东阳驾驶越野车在虎丘的驱策下一头扎进风暴中,继续向西。

黑毛风起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昏天黑地。越野车前行的过程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尽是沙石吹打在车身上的摩擦声。燕东阳小心驾驶,紧握方向盘,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勉强往前又开了一会儿,终于沉声道:“虎哥,不能走了,苏联造虽然结实耐用但也有承受极限,发动机有异声,是进气量不足闹的,再开一会儿空滤就堵死了。”李虎丘回身往后看一眼,又左右看了看,说:“那就停下吧,这么操蛋的天估计他们也开不了,这蒙古大漠太他妈辽阔了,没遮没挡没处躲,风随便吹马随便跑,就他妈人不能随便走。”

燕东阳受过极限环境生存的特殊训练,会一些测量风速的土办法,他拿了一根布条把手伸出车外,不大会儿收回来,看一眼昏黑的车外,眉头紧锁。说道:“至少十一级!”

“咱们还有多少汽油?”李虎丘想到这种天气里,想找到下一个加油站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东阳说:“后备箱里还有两桶大概一百升,四个小时前从乌兰察布出来时把俩油箱都加满了,全算上再支持一千公里应该没问题。”

窗外的黑毛风仍肆虐,吹了一个多小时,不仅没有减弱迹象,反而有更盛的趋势。沙粒和碎石砸在玻璃上发出细密急骤的声音。燕东阳说:“这叫风蚀,银色犀牛用的特制的金属漆,一般的撞击都不会掉漆,但在风蚀面前却也无能为力,等黑毛风过去你再看,管保一块漆都剩不下。”李虎丘看着国防级的防弹玻璃上已出现划痕,不禁问道:“楚烈他们的车能顶住吗?”

燕东阳摇头道:“不好说,这风快十二级了,理论上讲民用设备没有可能顶得住!”李虎丘骂了句操蛋,说道:“我回去看看他们。”东阳一把将小虎哥拉住,急道:“虎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正色道:“西北有句民谣是这么说的:黑毛风,黑毛风,一刮天地暗,二吹鬼神惊,风过三千里,人间换新貌。这风能把人吹到天上去,即便你武道通神未必就死,可你也什么都干不了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眼看着黑毛风横行霸道耀武扬威,李虎丘想到楚烈他们全仗一辆民用路虎车支撑,此刻情况定不乐观,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不该刺激楚烈发飙追的这么紧。但现在后悔也晚了,燕东阳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对于黑毛风的威力更有发言权。李虎丘思考再三仍左右难决。燕东阳说:“你要是实在想去,咱们就开车一点点往回倒倒试一下。”李虎丘立即赞成。燕东阳果然挂上倒档,尝试着往后倒车,可是只动弹了不到两米便陷进沙子里,越野车进气不足没有力气。燕东阳熄火停车,两手一摊道:“得,这下子彻底动不了啦。”

李虎丘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看一眼时间,上午十点钟,还真像东阳说的那样,一刮天地暗。但不知二吹鬼神惊是什么情景。燕东阳说:黑风起,天地闭合,沙尘弥漫,树木轰然倒下,天地间一切生物凡在风暴范围内的都不免呼吸困难,在过去,黑毛风和白毛风所过之处人畜不剩是常事,那情形惨不忍睹,因此才有鬼神惊之说。

暗无天日的黑毛风一吹便是一整天,风弱下来时李虎丘立即决定下车,东阳想劝他在等会儿,虎丘告诉他,没时间了,葛民之死肯定会惊动驻军,现在这场风暴之外还有更大的风暴在等着咱们,我去确认一下楚烈他们的情况,你负责把车从沙子里弄出去。

车四周窝了许多沙子,越野车已被埋在当中。门硬推容易弄坏,虎丘放下玻璃钻窗户从车里出来。此刻风力对比最盛时已弱了许多。但狂风裹卷着沙石吹打在脸上依然生疼。功夫大高手到了化劲境界,可以羽不沾,虫不落,那是体内气血充盈形成外气的现象,对这沙尘暴带来沙石却毫无作用。李虎丘立起衣领瑟缩起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趟沙子往来时的方向走。走出越野车方圆百十米范围,沙子便没有了,大地被飓风吹的光溜溜的。

走了约有半小时,忽然见前方有一片白光闪烁,看轮廓依稀是一辆车。记得楚烈他们开的是一辆黑色路虎车,猛想起东阳之前说的风蚀,不禁紧走几步来到被沙石埋住的越野车近前。仔细辨认一下,还真是一辆路虎。车窗都已被沙石击碎,估计是风势最狂那会儿飞沙走石弄的。车里边也已被沙子填满,没有人被困。李虎丘仰起脖子向四周观看,但见天地一色四幕昏黄,此刻当真是东南西北不知,四面八方不辨。虎丘料想楚烈和秦老虎都非凡人,车上没有人,就说明他们已经弃车寻找更安全的地方了。料想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心下稍安。又想到东阳这会儿怕是等急了,立刻顺原路返回。

燕东阳早把银色犀牛端出沙堆,内外清理干净。这会儿虎丘才注意到这辆车的外漆也被风沙刮了干干净净,暴露出金属的本色跟原来的银灰色倒是差不多。看上去像是被扒了一层皮。回到车里,燕东阳问什么情况?李虎丘把衣领子,袖口等浑身各部位的沙土倒净了才说道:“人不在,大概是寻找更安全的地方避风去了。”东阳说:“昨天风沙猛烈时看不见路,结果走岔了,现在找不到公路了。”李虎丘透过车玻璃向外看,此时风沙比刚才更小了,天色也变成了奶黄色,时亮时暗,不断变化。东阳解释道:“这是由于光线穿过厚薄不一,浓稀也不一致的沙尘带时所造成的,出现这种现象就表示风暴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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