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哪一个暑假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屋里,吃着西瓜听着歌就心满意足。
傅海接连找过他几次,每次都是被拒之门外,任他说什么傅致扬都充耳不闻。
傅致扬是铁了心不想见这个爹。
陆遐怀疑他不出门也是怕遇见傅海。
父子俩跟熬鹰似的,一个坚持不懈,一个王八吃了秤砣,大有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不过傅海到底没那么死脑筋,他熬不动傅致扬,就把主意打到了陆遐身上。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了陆遐上班的饭店,借着吃饭的名义堂而皇之地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谈判。
“我知道致扬现在跟你关系很好,你有办法说动他。”傅海身上的名贵西装与这家满是油烟味的饭店格格不入,虽然面带微笑,但仍给人一种压迫感。
陆遐心里冷笑一声,心想你自己的儿子管不了,跑来这给我下马威。
他没把满腹讽刺表现出来,语气随意道:“您想要我帮您说什么?”
他开门见山,傅海也不含糊:“让他跟我走。”
“这个嘛…”陆遐佯装为难地咂舌道,“您亲自劝都不管用,我的话他未必听。”
傅海沉默片刻,说:“致扬从小跟我不亲近,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过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他愿意跟你一起住,其实就是把你当成了唯一亲近的人,你说话他一定会听的。”
陆遐垂下眼,暗暗翻了个白眼。
傅致扬要真有那么听话,两人也不至于天天吵架。
虽然最近没怎么吵,但那纯粹是陆遐单方面让着他。
“老师。”这俩字有点烫嘴,陆遐叫得有些犹豫,顿了顿说,“话我可以帮您转达,他听不听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相当于放屁。
傅海的目光落在已经冷却的茶水上,似是在斟酌:“……我在来之前,大致了解了邻居对你们俩住在一起的看法,其中不免有些流言蜚语,你应该知道吧?”
“……”
陆遐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真真切切的冷笑。
筒子楼就那么大点地方,有什么流言蜚语一定会传得人尽皆知,他自然听说过。
两人刚开始住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打架,闹出的动静不小,周围的邻居都知道。
再加上傅致扬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好皮囊,陆遐给人的印象又太神经病,渐渐地,有人猜是那个陆疯子绑架了男孩,大晚上还传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说不定是在强迫人家干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直到后来傅致扬阔气地置办了一堆高档家具,流言蜚语又转变为陆遐被包养,背地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管是哪种版本,陆遐都莫名其妙地成了那个罪人。
而事实是,他什么也没干。
别说对方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就算是个貌美如花的天仙,陆遐也未必提得起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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