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无所知的人仍旧看着他,她表情始终寡淡,七情六欲在她这儿仿佛失灵,开心的时候也就勾勾唇角,其他任何时候都这幅样子,像杯装在精美容器里的温白开。
昨晚贴着胸口流下的眼泪仿佛成了黑暗中的错觉。
那个惊慌失措到抱紧他的姑娘就这么冷淡地看着他。
然后问他,“那你想怎么样呢?”
而是发觉,真正拥有一个人的方式,并不是单纯地把她留在身边,用金钱为引单纯和她做爱接吻。
是想要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只有他。
是即使不在身边,也能从四面八方听到爱意的回响。
但很显然,现在的陈眠一丁点儿都没有。
沉域没有做舔狗的想法,更不会像游淮那样跟在陈茵后头任人拿捏。
他身体往后靠,与陈眠拉开的差距正好让他看见她那双眼。
浅褐色的,像是阳光下的琥珀,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湛蓝色的校服领子跟窗外碧蓝色的天空一深一浅。
窗外有鸟雀扑翅飞过。
清洁工人扫着落叶的声音像是清晨风声的伴奏。
阳光从落地窗外落进来,一点点往里蔓延,地上放了一晚的蛋糕没人拆,浓郁的草莓奶油味道轻轻包裹着空气在两人之间萦绕。
陈眠看过去一眼,视线落在包装袋上。
又看向沉域,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
却听见沉域笑了一声,“别。”
他看着她,唇边的笑容像是窗外被鸟雀划过天空的气流,浅的几乎看不见。
有些冷淡,是从限定的独处沉域变回了校园沉域。
陈眠收回视线,慢吞吞坐直,从地上拿起书包抱在怀里,她向来是沉域这儿顶风作案的行家,也没管他怎么想,只是再次陈述着,“我不想和你一起住。”
不是不能,而是更直白的,不想。
也不怕沉域会生气,更不怕沉域会因此丢下她不管。
有意思的、长得漂亮的女生数不胜数,无论哪一个都愿意和沉域谈这么一场恋爱。
“陈眠,人不能既要又要。”沉域手轻叩着桌面,教育着面前坐着的女生,也没管距离上课越来越近的时间,语速挺缓慢地让人把话听清楚,“享受着我对你的好,相应的就得给我点儿回报,驴拉磨都知道前面吊块儿胡萝卜,你把我当银行好歹也做个掩盖,什么话都说得这么直白就没意思了。”
“可我什么都没有。”
陈眠视线绵长,看着他。
“我不知道有什么能够给你的,沉域,我有的只是张婶对我处境的同情所以施舍的怜悯、还有在学校温和不惹事的性格,是虽然长得很漂亮但行事低调不争不抢。”
“接吻、做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给你的吗。”
她语气平淡。
声音也很轻,像是怕吵醒这样安静的早晨一般。
最后似是觉得这气氛过于沉闷,轻巧地换了个话题翻篇,“你买的蛋糕还没打开,要一起尝尝吗?”
沉域很清楚。
陈眠明明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陈眠就是在装,用自己的困境挡在前面当做借口。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就是不想给。
把真心藏在下面,用那样可怜的语气对他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沉域收了放在桌上的手,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几点了还吃蛋糕,不上课了?”
但尽管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任由陈眠把这一页这么翻了过去。
从她手里拿过她的书包,和自己的一起拎在手里,另只手拽着人的胳膊往外走。
踏入春光的那一刻,陈眠听见沉域对她说,“租个屁的房,真当我没房子了?”
“陈眠,下一次,想找我要什么的时候,拒绝得委婉点,随便找个借口、理由,好歹让我觉得能听得过去的。”
然后。
他都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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