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了手里的烟,包进纸巾里丢了垃圾桶,冷淡看过去眼,直接让人滚。
他和陈眠之间的风月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身边人都很难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觉得陈眠冷淡,像游淮这样直接劝他的人也不少。
认为他处于下风,任人拿捏变得不太像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沉域。
游淮每次都说他舔狗,但沉域反驳得也确实真情实感。
心动、喜欢和爱说白了就是一种感觉,性格这玩意儿每个人都不一样,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不尽相同,亲情、友情都难以被一律定义,更何况是感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有些人的喜欢热烈,表达的坦率直接。
那也得允许有些人的喜欢晦涩难言。
呼啸而过的狂风是风,难以捕捉的微风那也是风。
河边的杨柳吹拂的是春天,路边生长的野花那也是春天。
别人看不出的喜欢,难道就不是喜欢了?
沉域觉得,人和人之间能维持长时间的相处,多半都是带了心。
真要一点儿心都没有,那怎么只是他不是别人。
陈眠只是,不太擅长表达。
就如此刻,她分明很想要,但就是忍着,脚趾都蜷缩,攥着他衣角的指骨发白,咬紧的唇、红着的眼无一不透露着她也陷入这场情欲的深渊。
于是,沉域勾着她的腰,扯开她的遮蔽,握着自己硬挺的分身渐渐深入那湿润的门扉。
像把钥匙打开了通往她的门。
彻底插入的刹那,沉域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他伸手,捂住陈眠的眼睛,湿润的眼睫在他手心颤动,像只在雨季被打湿却仍旧振翅欲飞的蝴蝶。
陈眠的声音都似乎一同被捂住,隔了层雾气,带上了些热度,问他,“沉域……你干什么?”
然后就听见沉域对她说,“刚才忘了件事,挺重要的。”
陈眠有些莫名,“什、什么?”
沉域又顶了她一下,陈眠视线是黑暗的,动作间激起的水流像雨打芭蕉,溅起落在她胳膊、脖颈上。
下身的动作激烈,可沉域的声音却莫名有些委屈,“忘记许愿了。”
陈眠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对生日的印象其实寡淡,唯一深刻的一次还是六岁那年,阮艳梅给她买了个蛋糕,房间里关了灯,只有烛火摇曳亮着。
而阮艳梅拍着手,对她唱着生日快乐歌,又催她闭眼许愿,那时候陈眠双手合十,许的愿望却是,希望妈妈不要再每天催我去上舞蹈课了。
六岁的愿望在十二岁被实现,而她十二岁一个人许下的愿望,希望爸爸能够不再嗜赌喝酒、妈妈能够回到身边的愿望,神明却选择性地闭了眼。
那时候陈眠就知道,别人的硬币抛出来是两面的,可她的硬币无论怎么抛掷,朝向的那一面指向的都是厄运。
所以她不再许愿,也不再过生日。
哪怕那一天是所有小朋友都会开心的儿童节。
但陈眠不开心。
一个吻落在了眉心。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没有落下。
陈眠听见,沉域漫不经心的语气,对她说,“但我又什么都不缺,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要许的愿望,所以陈眠,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送给你了。”
没有人会听见的,也没有人会实现的。
愿望这种东西,就跟白日做梦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美好的期许自己无法完成将其托付给神明。
注定会落空的期待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投注希望。
可在这个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像是虚构,连身体的充实都像是一场幻觉。
只有眉心的亲吻真实,声音似是黑暗中点亮的烛火。
六岁的生日蛋糕重新出现在眼前。
只是站在蛋糕旁的不是阮艳梅,而是十八岁的沉域。
他对她说,许个愿吧陈眠。
她运气一向不好,不信神明,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套,只固执地相信事在人为,推动因果的转盘只能是自己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轮回。
可是,在弥漫着草莓味的空间里,在水流包裹着身体的浴缸中。
陈眠闭上了眼,睫毛扫过沉域的手心。
她揣着沉域送给她的愿望,像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忽然拥有了一盏灯,在微弱光线中再度信了愿望那一套。
如果真的有神。
如果沉域送给她的愿望真的能成真。
那,陈眠希望。
所有不见天日的黑暗,最终都能窥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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