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笑得捂住嘴,柔声婉拒递过来的酒杯,适时地对张建国求救,“哎呀,我酒量不好,老张知道的,不是我不陪你们喝,真是身体遭不住。”
张建国笑一声,接过酒杯,“行了,这杯我的。”
宋艾故作感动地睨他一眼,挪开视线时瞥到张建国另一侧坐着的少年轻轻掀起的唇线,是个嘲讽的弧度,像极了逃票进电影院的无情观众,还是对着奥斯卡级别影后精彩表演无动于衷甚至觉得可笑至极的轻蔑。
宋艾当即收了视线,手指在桌布上蹭了一下。
跟他较什么劲儿呢,一个有着张建国基因八成也是个性无能的小屁孩儿。
还是个从少管所坐了五年牢出来前途尽毁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小屁孩儿。
算了,让着他。
3.
聪明人说了。
心疼男人后悔一辈子。
聪明人又说了。
傻子才对男人心软。
在跟张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第一晚,宋艾就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
最起码,在饭桌上一声不吭,看着就跟个孤僻症儿童没区别的少年绝对不是个善茬儿,更不是看起来那样的病秧子。
没有病秧子会在凌晨一点,听见继母在床上娇声呻吟、媚声喊着建国你太厉害了,太大了我吃不下的时候直接敲门,用想要杀几个人来平复被吵醒的愤怒的语气,对着门里面完全愣住的宋艾和神色顿时冷凝下来的张建国说,“叫床声音太大吵到我睡觉了,能去酒店做爱?”
说实话,语气很礼貌。
真的很礼貌,不具体听他说了些什么,就这四平八稳甚至非常温和的语气,简直可以作为国旗下讲话的演讲语气教材,套上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同样适用。
手里假阳具还在滋滋滋地震动个没完,宋艾脸色通红,下意识重新穿好身上的红色吊带裙然后再看张建国一眼。
张建国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自此之前,宋艾见过他笑着直接把啤酒瓶往人头上砸的样子。
张建国更不像是个拥有慈父属性的类型,尽管他在儿子出狱后像模像样地搞了个饭局,但没什么慈父是在儿子坐牢期间花天酒地生意红红火火甚至还撬了顾客的墙角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宋艾认为张建国会发火。
但张建国没有,男人跟嫖娼遇见警察似的顿时坐直,“好,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去睡觉吧阿是。”
然后这么对他儿子说。
于是,宋艾也就更加明白,她得躲着张是点儿。
平时床上调情跟张建国一口一个畜生、贱狗、傻逼,把心里话当情话说,万一一个说漏嘴,当着张是面儿来了句傻逼玩意儿,那不就不太妙了。
避免矛盾最佳方式就是减少见面频率。
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都不要紧,别总是在一个屋檐下不就成了。
步步高点读机怎么说的?so easy。
她白天跟着张建国去棋牌室,偶尔帮忙凑人头来几局,不缺人她就坐那儿刷短视频,一个多小时能看完好几部连续剧,简直不要太省时间。
但也总存在天有不测风云的那一天。
恐怖小说里最适合发生事故的场景是什么样的来着,哦,在那月黑风高之夜。
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建国打牌上头,就是个要在棋牌室跟着那帮人一起通宵的劲儿。
宋艾姨妈期,冷板凳多坐一秒都是煎熬,提前回了家,拧开房门对里面的亮光丝毫不意外。
张是在客厅,他在看电视,还是中央一台搞的法制栏目,那种四五集算一期的法制连续剧,他看得挺上头的样子,至少对开门的动静一点儿眼神都没分过来,全程都当作她不存在。
他可以当宋艾不存在,但宋艾却不能当他不存在。
笑话,张是跟张建国一个户口本上众目睽睽的血浓于水,她个外人摆出个对继子不满意的高姿态怕不是没有恶毒继母的命却得了恶毒继母的病哦。
所以她八辈子没那么客气地对沙发上的少年问了句,“阿是,你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阿姨给你做点吃的?”
宋艾都想好了,不搭理她也没关系啊,冷漠正好,反正她话问到了,做没做是一回事,起码态度到位。
但张是说话了。
白炽光全落在他身上,他身上的睡衣还是宋艾买的,算不上什么名牌但也绝对不便宜,起码一身也有个三位数,款式简单大方,看似一身纯黑实际走线上掺杂了点儿暗红,左边裤腿还有个good boy的英文单词,寓意非常的好。
也非常的讽刺。
至少谁都有可能是good boy但接受过法律制裁的人不会是。
张是那双黑黝黝如同丛林里忽然看见猎物的毒蛇般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耳边还是剧集播放到结束警官对这一集法律知识点做总结的声音,科普着强奸未遂判几年到几年。
张是就是在这个档口说话的,他说,“老东西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卖命表演?”
宋艾愣住了,肚子都差点儿不会痛了。
张是对她的反应无比满意,笑了起来。
宋艾这才发现,他不是断眉,而是一道肉疤纵横在了右边眉间。
少年笑起来的样子极其好看,甚至左边还有个酒窝。
但声音却无比恶劣。
盯着她,对她提议。
“老头让我叫你妈,其实也行,但我出生就没吃我妈的一口奶,你让我吃口奶,我叫你妈怎么样?”
停顿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反正老东西又硬不起来,只要你不怀孕,他应该也发现不了吧?”
也不会很长,三四五章完事儿。
这里补充说明一下,张是算不上有道德缺陷的少年,之所以进少管所另有原因。
宋艾跟张是的番外名灵感来自陈奕迅的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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