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皇后初闻娴贵妃夜赴乾清宫,不免揣测她有挑衅中宫的图谋,等丈夫抵达后又无异状,愈发生出不解来,恍恍惚惚等到第二天早上,景仁宫首领太监朱升升兼七品内务府执事太监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西六宫。
高妃立刻平衡了:你敲打景仁宫虚耗用度,人家反手就把跟前的服侍太监安插进内务府当差,这顿耳光抽的委实响亮了一些。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膝下有子的中宫国母,富察皇后直接向大当家问罪:“您怎么能这样不顾臣妾的体面!”
弘历摸了摸额头:“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寒苓年纪小,你又是皇后,该让着她一些。”
富察皇后噎得不轻:“皇上,她可是贵妃啊!您这般偏心,教六宫上下怎么看待臣妾。”
弘历皱了皱眉:“她怎么你了?或是对你有所顶撞,你才会这般小题大做?”
富察皇后差点儿没提上气来:“皇上,咱们入宫不过四个月,娴贵妃专宠椒房,又令高妃与珂里叶特氏获罪,从苏嫔到宫女,尊畏景仁宫胜于臣妾,您——”
弘历变色打断道:“你的意思,高氏与珂里叶特氏无辜,都是平白受了贵妃陷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朕这个偏私偏宠的皇帝对不对?”
富察皇后慌忙起身赔罪:“臣妾不敢!”
弘历不耐烦起来:“朕还要批折子,你去罢!”
“皇上——”富察皇后叹了口气,“是!”
六宫的风向完全依据皇帝的心意摇摆,不但内务府把伺候娴贵妃当作第一要紧的差使对象,苏嫔、金贵人之流也成了景仁宫的常客,寒苓名副其实变成了最为炙手可热的后宫主位。
崇元皇后对现下的局势始料未及,正旦朝贺时专向弘历嘱道:“现今更定年号,圣祖妃嫔的尊奉是我们看过的,六宫的徽封也该定一定了,不然总以姓氏称呼,上上下下都是难得便宜的!”
“皇额娘说的是,儿子已经虑到了。”弘历向李玉使个眼色,“呈给两宫皇太后过目。”
崇元太后大致浏览后面露茫然地转递到崇庆太后手中:“贵妃的封号是先帝赐字,何必多此一举重新更定?”
弘历解释道:“皇额娘,贵妃的‘娴’字是先帝临终前的额外恩赏,儿子不能因此含糊其事委屈了寒苓。”
崇庆太后沉吟片刻道明顾虑:“双字徽号大多用于尊奉上代前朝的贵妃、皇贵妃,也是区别长幼行辈的意思;礼部甄定十一月尊奉圣祖皇贵妃、圣祖贵妃便在此理,况且‘宸’有元正之意,皇后未曾失德,倘行此举必然内外猜忌,一则有伤二阿哥体面,二则寒了富察氏的功臣之心,我的意思,还是从长计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