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里头的王掞心里一阵嘀咕,但随之没往心里去,更没有听进去什么教诲的他才一脸不耐地在里头挥手道。
“一帮子见不得本军机好的,算了,廷玉老板刚可都说了,今夜是我等大出风头的时机,此次迎接必要我负责安保,这鼓舞和天空上地面的礼花怎还没有安排好?”
“赶紧起轿,快走快走。”
……
“…呵…呵…”
申时一刻
回到袁家庄石灰窑这一边,当对面这两个名号一报出来,不说是对面那面颊骨狠狠挨了打,牙都废了的黑衣蜘蛛了,常人听了都得心里一突。
“…南军机,海东青?”
黑暗中,那身形魁梧,握拳倾身和他们俩保持着对峙姿态的黑衣蜘蛛当即变了脸色,口中也喃喃自语了一句。
心下,意识到一直密谋在袁家庄石灰窑的计划已是暴露了行迹。
接着,自一开始就与其他黑衣蜘蛛有些区别,手掌上还有个纹身的对方才被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露出些怪异,停了一秒就收回胳膊,玩命似的欲往窑厂内部跑。
这一主动逃跑的举动无疑是十分反常。
因若是窑厂内本无什么特别证据留下,这伙已意识到被围捕的歹徒也不会着急扭身就想进里头去,而不是直接就冲着外头的街道逃走。
此人若不是此案主使,也必将是个知晓内情的重要接引人。
奈何在这袁家庄石灰窑外的暗巷一片混乱中,傅玉和段鸮哪里容得了这伙人中有任何一个人再逃,一块就这么不离缝隙地顺着窄胡同一左一右跳墙大步追进了这窑厂内部。
这个双方沿途展开追逐的过程异常地刺激惊险。
由于暗巷过窄,靠近周围民宅,手中遂发枪的射击范围不可能达到,还容易误伤,所以只能用亲身完成这一抓捕。
两边的民宅屋顶上的一块块瓦片随着被三人的搏斗撞的只往下掉,那身手显然高于常人的黑衣蜘蛛占了地形优势,趁着弄翻一架木头推车的间隙,甩开段鸮的空隙拐入了一条小道。
可没等这个罪犯成功突围,先一步绕过窑厂外的围墙,堵在前方的傅玉已是从墙后一脚又直接横插了过来,一刹那,傅玉手上的力道直接冲击面部。
那瞪直了眼睛,面颊和肚子恶狠狠挨了一脚的黑衣蜘蛛只能看到瞳孔深处留下的一道黑色残影。
“碰——”一下,这本不结实的空心砖墙面被撞出一片倒塌下去
前有和疯狗一般的傅玉,后面还有个煞星的段鸮,这路怎么看都走不得了。
不得已,那从地上爬起来,咳嗽出一嘴血的黑衣蜘蛛一只得咬着牙边往窑厂内闯,一边还抄起一边的袋装石灰往他们脸上和身上砸。
“啊!啊啊——!啊!”
这一路伴随着嘶吼和喘气的打斗,大量白色飞尘一时似雪花似的飘洒下来,此物若是进入人眼和口鼻,势必会将眼睛皮肤灼伤。
两人只得一边往前追用手臂挡住面部紧追而上。
而因外头还有数人在堵着其余那些黑衣蜘蛛的去路,傅玉和段鸮只追着那撑着墙面跳下去的对方,也跟着一起踩着墙跃了过去。
这飞身一跃过外墙,他们俩再口鼻双脚落地时。
面前,已是进入一个漆黑一片,四面都空荡荡暗下灯来的破败窑厂内部。那刚刚跑进窑厂的黑衣接引人明显是趁着这里头的光线不足,借助周围阻挡的物体找了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这个人随时可能伺机再次从高处或是任何一个地方出现袭击他们。
对此,追到这儿满身是汗,面孔冰冷地抵着彼此背的傅玉和段鸮也未有言语,保持着一个环视着周围危险,同时查看环境的姿势就往里头一步步走着。
这一刻,猎食和抓捕正在持续。
他们的双手中还带着一把遂发枪,周围,在这样的阴暗封闭氛围下,一切看着都很可疑。
脚步声。
呼吸声。
以及若有若无的屋顶冰冷水滴落下,都被一语不发追逐着那个凶犯的傅玉和段鸮完全地听在了耳朵里。
尽头处,这显然是袁家庄石灰窑内部用于密谋和进行某种特殊试验的地方。鼻子边上,包括说屋顶上方,有一股奇特的烟在缭绕。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有点类似尿发酵后的臭。
充斥在某种提炼后留下的令人头晕,恶心和想吐的内部空间中,非常地具有刺激性。
就如同宝三子和饭庄老板所说,越接近这个地方本身,越能感觉到这一个古怪的窑厂内他们所做的某件事的古怪和神秘。
他们俩当下的这个环视这周围,能模糊看到作为一边作坊仓库的地方堆积着大量烧窑厂的成袋石灰石,还有像落了一地的白色飞尘,头顶固定着悬挂着
一个木头制的四边形大滑轮,一大团牢牢系在挂轮上的麻绳,还有一个悬在半空当中的大木桶。
而在整个最当中的窑厂中心区域,依稀是一个用砖石修砌出来的内凹,方形大水槽。
这水槽呈四方形,内里都是清水,四面有两个一进一出的洞口,水本身是循环使用的。
因那个正当中的滑轮带动了这净水槽里原本静止不动的水流,推动了池子里那些水的流速,所以那个上方吊起来的木桶也在随着麻绳在滑轮上的运转,
而发出‘吱呀——吱呀’地转动声。
在一整个大水池子的边缘,另还连接着两根和水槽水面不直接接触在一起的竹管,这两根分别屹立于两侧的竹管一节一节地连同在一起。
水槽中那些水面上本身‘咕嘟咕嘟’冒起了一个一浮出来就破了的小气泡。
但说来很怪,左边的一个是朝上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