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靠近白塔寺路口这一处的民宅后头,撬开周围盖着诸多砖石泥水浆糊的石渠和埔墁。
傅玉和段鸮这才一下子跳入底下。
再等一起蹒跚地走在这样诡异又蹊跷的地方,黑漆漆的四周只有上头的风声传来。
而他们俩刚冒着腰进入到底下,刚过了一个濠口,见听前头似有气流声,脚下本来只是到脚踝上方的水流似乎也开始上涨了。
“这好像是濠底固定的排水时间。”
说着,傅玉抬头,用手触摸了下上头的砖石修砌的石壁。
“嗯,咱们继续往前走走看。”
黑暗中,段鸮也这么回答道。
此举,若不是他们俩,放在别人身上定是充满危险性,但这两个从来都是在生死间来回的人却也习惯了,之在这样的前提下,继续向里头尽可能地摸黑一步步闯入。
而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进入内里,并感受着水位一点点上涨,考虑到冬季,继续前进需要一点缓冲,两个人还是开始挨着彼此用各自身体的力量来站稳。
对此,段军机和富察少爷这两个家伙彼此也不需要解释太多,拉住彼此就往上方继续前进。
不过这正值冬天,本就天寒地冻,世上什么事到底是是两个人在一块比较暖和,但也是在这最后一刻,二人也才觉得心之间的距离好像又一次变得更近了。
所以明明都是两个不该一起瞎胡闹的男子。
在这因为水位改变,而致使安全线不断向下滑的‘水牢’之中,二人的身子却像是被放不下水似的时不时地随着水波的晃动溢出了一地。
彼时,已是夜深人静。
若有若无的水花拍打声中,二人的衣物靴子都弄湿浸透了腰背,那从前方冲来的水时而激烈,时而随着某种频率停下而缓一缓。
突地水流快乐些,脑子已经一片像是被火烧的一片空白的段鸮被迫抵在墙壁上的时,只感觉到有个永远会跟自己一起发疯作乱的家伙抱了下他。
他们像是两匹天性如此的野马一样总喜欢横冲直撞,似乎只有这么肆无忌惮的样子才像是二人的作风。
二人本就相仿的身形在这一霎那重叠。
傅玉隐约露出来的脖颈后头还有着之前遗留下来的旧伤,所以两个人只能在这样的前提下抱得更密不可风了。
但紧接着,用手带着些碰了碰他的背,又得到来自傅玉对自己最直接回应的段鸮就忍不住仰头也回应了他,两个人又这光下这么挨着持续地向上爬了很长一段距离。
可这一起攀爬着接着向上的力道靠近深处时,明明是夜深水凉,外头这时候已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二人都觉得胸膛里有股无名的火有点下不去了。
更别说,二人近在咫尺的喘息和肢体交缠还在提醒着他们这是哪儿了。
“真应该换个时间或者对象一起来。”
傅玉这混蛋开始嘴上欠欠的了。
“你什么意思。”
段鸮和他在这儿睁着眼睛装。
“你说我什么意思,你是我的心肝,我不护着你护谁。”
傅玉低头来了这么句。
“闭嘴,富察傅玉。”
这种话,跟他情况其实差不多,弄湿了的衣服都已经有点遮不住的段鸮就呛了他一句,傅玉本就是在闹他所以低头笑了,随之才二人一块平复下,才接着往上抵着墙一起逃出生天。
而就在他们前进了约有半个时辰,眼看着,一个石头盖子出现在前方,而继续向里头则需要打开这处时,他们突听内里似乎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堵着,被一次次撞在石头盖子上,与此同时,水流的速度也很反常地变了。
“——!”
这一次,水似乎很湍急。
“抓着。”
“前面好像不太对劲,咱们上去。”
见状,意识到不对,傅玉眼看弥漫着一整座皇城地下的污水河泥的大明濠受地底压力而死死封闭着的那个铁门一下被冲出闸门的,只一下回头来了句。
对此,跟着往上方看了眼的段鸮只和他一起前后跳起来,各自用一只胳膊抓着这大明濠上头的沟渠铸铁把手就朝前看去,却见一条像是浮着千千万万个恶臭熏天的河底漂浮物沿着二人的脚下流淌了出去——
那黑漆漆的,埋葬着无数罪恶的污水河流表面有一个个气泡‘咕咚’‘咕咚’地破裂。
但地下似乎沉着一些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而一时间,河底沉迷的一切,映照着单手挂在上方,侥幸逃过被直接卷出去淹死命运的两个人漆黑的双眼。
“我先下去。”
“你别碰这水。”
当先一步,用脚抵住墙面,朝前翻身的傅玉不顾这水的脏污一下跃下,双脚踩进这快到人腰部的污水中,又随着湿透了的长发挂在肩膀上的他直接就这么伸出自己的一条手臂狠狠扎了下去——
“扑通——”
水面被捣破又猛地往深处一声探入。
底层原本堆积沉淀的一块块黑泥像是分散成一团团流沙般翻涌着飘散开来,口鼻被捂着的傅玉有点被这恶臭的水刺激的边缘发红的双眼,和他的手却已同时碰到了
他摸到了地下到底有什么。
事实上,那触感他的手掌心就已经让傅玉判断出了,这是一根类似于牛羊等动物死亡后完全尸骨化的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