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话语一出,群臣停止喧闹。
后胜心脏一跳,知道,这是秦王要发问了,列国使臣觐见,君王发问为难这是一种试探。
这也是后胜将苏劫带过来的原因。
万一秦王问起政事,他后胜如何知道,但若要是问起淄河,他后胜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后胜看了看苏劫,苏劫微微额首,站了出来道:“在下江左梅长苏,见过秦王,江左梅郎之名乃是淄河戏语传唱,不入大雅之堂。”
嬴政点点头,道:“武侯乃是寡人的太傅,武侯之才,更是天下闻名,当初,寡人听闻你的名字后,却有点不信,不知,寡人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苏劫道:“外臣岂敢于武侯相比,那都是市井之间的赴会之言而已,大王切莫当真便可。”
嬴政笑道:“当不当真,寡人心里有数,但是,寡人想问的是,你既是楚人,为什么会说服齐国联合我秦国呢?据寡人所知,齐国许多臣子,都是愿意合纵来抗秦的,这是为什么呢?”
嬴政的问话吓得齐国臣子酒水洒在了身上。
后胜连连道:“秦王,我齐国从未想过合纵列国,此话可是间人之语啊。”
嬴政连连摆手笑道:“相邦误会了,寡人是真心讨教,相邦和梅祭酒都是齐国的重臣,而我秦国和齐国是兄弟之国,寡人有国事请教齐国的祭酒,就等于请教自己的臣子,莫非,在相邦心里,还这般见外不成?”
后胜大汗淋漓,有些话不敢说,说不得啊。
世人传言,秦王喜怒无常,万一说了什么得罪的话,自己走不出咸阳怎么办。
后胜看着苏劫神色连闪。
苏劫笑了笑,朝着嬴政点头道:“大王真乃贤明之君。”
苏劫朝着后胜道:“我秦齐本就是一国,自然不用这般见外,我和相邦也算半个秦国臣子,既然,大王相问,那必然不能推诿!”
苏劫看向嬴政道:“弗知而言为不智,知而不言为不忠,为国之臣有利国之言而不进言大王,不是忠臣。”
后胜见嬴政面色无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嬴政点头道:“说的不错,齐国就是因为听取像祭酒这样的忠臣之言,才换来了和我秦国联手的国政,此乃大忠之言啊。”
秦国臣子纷纷点头。
连连喝彩,“说的好,祭酒所言大善。”
苏劫道:“而大王口中哪些要主张合纵的齐国臣子,在我看来,便是若有所思,却不审度查核,而夸夸其谈,这会误国,想必秦王此前听说的那些要让齐国去合纵列国的臣子,就是这样的一帮人吧。”
后生连连道:“说的对,祭酒此言极善!”
嬴政双眸一放一收,看着苏劫道:“祭酒,你如何看待其余五国,和合纵之事呢,若是列国突然合纵了,我秦国应该如何应对,齐国会如何帮助秦国呢?”
后胜一听傻了,怎么应对,自然是我齐国关门不出,你们打你们的啊。
苏劫来到堂中,秦国臣子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樽,苏劫道:“我听说,治军不严,师出无名,酷政不仁,专意杀伐掳掠,这样的军队会失败,这样的国家会灭亡,天下的国君,大多知晓这样的道理,然而,天下的国君多是好战之君,无论北边的燕国,还是南边的楚国,再论魏代韩,一味征伐,哪里不是百姓怨苦,士卒畏死啊。”
臣子们若有所思。
熊启忽然从案几上走了出来,问道:“在下愚钝,所见所闻,于祭酒所言,大相径庭啊。”
苏劫转过头,看了看熊启,熊完的弟弟。
道:“你有何不同意见?”
熊启道:“楚国,楚国文昌武盛,君臣之间,常有卧薪尝胆之志,三晋虽弱,但也有招贤纳士之举啊。”
就连嬴政,也没想到,这熊启怎么跳出来了。
苏劫道:“楚国,确实有傲视天下的实力,楚王也有王霸天下的雄心,毕竟小家子气,本可为盗偏要做贼,淮北十二县,传告天下,乃我齐国土地,却被楚国用来为饵,诈我齐国,豪夺天下不敢,欲为窃取邻邦寸土之地而高兴万分,这样的强国?!你如何说呢。”
“好!祭酒说的好。”
不管是齐国还是楚国,皆都纷纷喝彩!
熊启道:“楚国,有吞吐天下之志,祭酒言之不堪,恐不属实吧。”
苏劫笑道:“楚国本与秦国并强,楚国疆域辽阔物产丰富,兵源充足,敢战亦常胜,然后,楚国于陈国征战,有了凯旋,添了孤寡,无取地夺城之利,却尽丧府库之存,如此强国?徒添笑耳!”
嬴政大笑,道:“先生一语道尽楚国,寡人受教了,来,寡人敬先生一杯!”
群臣都不知,这二人在卖什么药,若要询问国策,等武侯回国了,自有办法相问啊,难道,大王和武侯又动了什么鬼心思?
后胜也是大喜不已,心中暗爽!
我齐国也是有能人的啊。
嬴政饮完酒,继续道:“魏韩代三国,因战事而国弱,如今,虽因齐国和我秦国连横,南北二分,但是三国联盟东可攻齐,北可攻燕,西和南皆可攻秦,这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