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启说道:“立足之点于大王立足之点从何,自然能够一展抱负,如果于大王内心之点背离,自然便是命蹇事乖,说更直接一点,选择对了,未必壮志得酬,选择错了,却定然会一败涂地,然则,你若想将大王之心揣摩实在而后再定说辞,谈何容易?大王对变法之事,尚未真的言明自己的定见,只是想听听有识之士的说法,说到底,到底怎么做,大王还是有些顾忌,顾忌谁,自然是我等朝臣。”
李斯点点头道:“相邦考虑周全,此乃李斯远远不及也,日后,恳请相邦多多提醒才是。”
熊启说道:“不过,本相既然举荐你为廷尉,那自然会在背后倾力支持与你,你时刻记住,你背后有本相还有秦国朝野,数百楚臣,你大可放心。”
熊启的话。
李斯安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熊启又是举荐,又要一力抵挡王绾他们,不就是为了牢牢抓住这个廷尉的职权彻底成为自己麾下的势力。
这话什么意思。
你选择对了,也未必壮志得酬,选择错了,一定一败涂地。
关键点,还是要看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你。
李斯再次起身,感激涕零,说道:“今日,李斯得相邦知遇之恩,不计学道轩轾,何等恩重如山,李斯愿为相邦效力于犬马,恳请相邦深恤李斯投效之情。”
看到这里。
熊启和负刍也不由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李斯的才华太大了,就算自己不拉拢,那王绾他们也会拉拢,到时候,万一李斯还是成了廷尉,楚国这一番谋划,岂不是为尽全功,设置还不参与其中了。
熊启大笑说道:“李斯,你看你,怎么又拜了,说的什么话,本相于你日后同殿为臣,你又非本相门客,哪有什么为本相效力,都是为了秦国效力,切莫在胡说,传出去,你让大王如何看本相啊。”
李斯激动万分。
七分是真的。
当廷尉了,这还不激动?
此时,他也能洞悉出来,苏劫为他到底是怎么谋划的,暗道,这运筹帷幄,武侯当真是神出鬼没,料事如神,心中是激动又感激。
当然,如此溢于言表,在熊启和负刍看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负刍连连倒酒说道:“如此大喜之事,岂有不贺的道理,负刍再此恭喜兄长,恭喜君上了。”
三人一番饮酒。
一扫阴霾。
今日朝堂上的气恼,熊启顿时一扫而去。
酒过三旬。
李斯忽然说道:“君上,李斯有一言,恳请君上答应。”
熊启听到李斯叫自己一声君上,非常的满意。
这就是妥妥的自己人,心腹了啊。
熊启说道:“李斯随意而言,本相力所能及,无所不应。”
熊启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斯说道:“李斯师从荀师,就荀师坐下众多弟子中,对王道和法治,各有定论,恩师从不偏解到底合法治世,皆让弟子们自学自用,然而,此次大王欲修秦法以宽政,看似法家一派之变,实为法儒两派之治也,让法中有儒,儒里有法,但念此次变法,必然要深研儒学,就儒家之学来说,李斯远不如负刍,李斯一人之力恐有负大王之托及相邦之所盼,李斯恳请相邦,让负刍任监法朗,于李斯一同修法,恳请相邦答应。”
熊启和负刍,万万没想到,李斯会这么提出来。
国府和郡县中,有监法朗和执法朗。
这监法朗,就是修葺,巡视,整饬法制的官员。
其具体怎么来用,应具体情况来定。
李斯这么说,就是想让负刍在国府和他一统整理,修整,增补新的秦法。
然而。
此刻,熊启和负刍两两相望,皆从对方眸光中看出一丝喜色。
要知道,这修法之事,若是能够将负刍带进去,对楚国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如今秦国如此强大。
想要乱秦国,从外当然不可能,那就只能从内的根基入手,秦国的根基是什么,那就是法啊。
即便李斯不这么说,熊启都会想办法去这么做。
不仅如此,还能有一个监视作用在里面。
当然,二人心知肚明,李斯必然是知道的,但是,却依旧要这么做,这么说,这不就是等于给熊启示好吗。
负刍也是睁眼点头。
至少,在秦国呆一年,可以!
这一年之中。
新法落实,按照他儒家的想法去行,之后,他便可以安心回楚国,做另外的打算了。
熊启佯装不满的说道:“李斯,监法朗本相有何资格任命,那都是你的臣下,你如何决定本相都会支持你的。”
负刍也立刻激动的说道:“负刍,多谢兄长提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