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佟小南完全相信,任由对方在黑暗中嗅来嗅去,最终走到一扇破掉的窗户前。
窗户外就是楼后,比楼前还荒凉,除了建校时修葺而今早已寸草不生的花坛,只剩茫茫积雪。
搜寻无果的两人收回眺望视线,不经意低头,与蹲在窗户根底下的人对个正着。
刹那安静。
那人只穿了一件极薄的连帽御寒服,就贴墙根蹲着,双手不知在雪地里挖着什么。他整张脸都藏在帽兜里,即使这样近距离面对面,一时也无法看清。
没等佟小南和聂冰原反应,那人率先起身,拔腿就跑。
半夜挖地已经相当可疑,还二话不说就逃跑,做贼心虚得也太明显了。聂冰原一跃跳出窗口,朝着那人背影猛追。
雪地难行——那是对别人。
聂冰原在跳窗瞬间已经调动野性之力完成半兽化,以迅猛的追击速度在雪上闯开一条坦途,翻起的雪浪间,白而圆的兽耳若隐若现。
“什么情况……”一个正在二楼寻找打卡点的粉头发注意到外面动静,为了看得更清楚,艰难打开几十年没人动的窗户,险些把窗框卸掉。
他的位置就在佟小南上方,但后者一无所知,因为早在聂冰原跳窗之后,佟小南就跟着追出去了。
等到楼上的粉毛探出头,追击已经结束。
聂冰原没扑到人。谁能想到对方居然是鸟科,最后关头兽化,挥一挥翅膀飞走,只留下一地衣服。
还有一根暗褐色的羽毛。
“什么鸟?”佟小南在衣服里没找着有用线索,只得捡起落在雪里的羽毛。然而鸟科种类太多了,手上的羽毛又不像孔雀翎羽那样有明显辨识度,一时难以锁定具体科属。
“太暗了,看不出来。”人脸人脸没瞧见,兽化兽化没看清,聂冰原瞅着雪里那些衣服就来气,一连踢了好几脚。
“大概形容一下呢,”对方兽化时聂冰原离得最近,佟小南只来得及看见一团黑影飞入夜空,是圆是扁都模糊,“比如体型什么的?”
聂冰原:“体型不大不小,颜色灰不拉几。”
佟小南:“……”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你们在干什么,飞走的那只鸟是谁啊?”两人回到楼下,才发现二楼多了位倚窗吹风的粉毛。
聂冰原没搭理,蹲下查看可疑分子遗留的痕迹。
“不知道是谁,”佟小南回答,“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刨坑。”
“刨坑?”粉头发奇怪地往下望,“坑里有什么?”
聂冰原头也不抬:“土。”
两小时结束,最终成功完成五个打卡点的只有九人,包括粉头发,因为佟小南稍微提示了一下对方还没找到的5号打卡点。
也不算助人为乐,就是当时在窗口上下聊着聊着——
粉头发:“你为什么要在手上拿一根鹗毛?”
佟小南:“鹅毛?”
粉头发:“鹗。”
佟小南:“鹗……猛禽科的那个?”
粉头发:“对,中型猛禽,上体就是这种暗褐色羽毛,不信你细看,是不是还有一点紫色光泽。”
佟小南:“你确定?离这么远能都一眼认出来?要不我拿给你……”
粉头发:“别,我不碰这种脏东西。”
佟小南:“?”
粉头发:“我讨厌猛禽,刻在dna里的。”
佟小南:“讨厌到一根羽毛定科属?”
粉头发:“错一赔十。”
佟小南:“同学,你还有哪个打卡点没找到?”
“这片废区学校也不管,总有外面的人进来晃,正常。”听完他们的讲述,吕幻舟不以为意,专心向九位新晋成员分发社团徽章。
据吕社长说,该徽章百年传承。
“百年传承?那不就是古董了?”有同学眼睛立刻亮起来。
“你真是阅读理解小能手,”吕幻舟无奈,“徽章样式百年传承,你现在拿这枚由社长我手工打造,听懂了吧。”
“纯手工?”
“纯的,没看每个徽章形状都有细微差别?”
几个同学把手上徽章叠放到一起比较轮廓形状,立刻深信不疑:“社长,你这个细微差别不能说里出外进,只能说参差不齐。”
“就不能开个模具,标准化制造吗?”粉头发随意摆弄徽章,一脸嫌弃。
“开模具?”吕幻舟声音不自觉提高,透着扎心。
佟小南立刻拦住社长:“我来。”然后看向粉头发,“社团经费有限,钱要花在针尖上。”
吕幻舟先惊讶,再欣慰,最后动情地握住佟小南的手:“你注定是要进我们社团的。”
这个握手只持续了半秒就被打断。
吕幻舟困惑看向抢着跟自己握手的聂冰原:“同学?”
佟小南也莫名其妙:“你又抽什么风?”
“终于加入心仪社团,我高兴。”聂冰原一脸真挚。
徽章发放之后,吕幻舟又介绍了一遍勇敢者社团。与活动开始前不同,这次面向真正社员,说的就更实际了。
“有统计表明,加入勇敢者社团的毕业后都能成为兽控局精英……”
佟小南想亲眼看一下统计表。
兽控局,全称野性觉醒兽化分类风险预防控制管理局。建立时大雾才刚发生不久,人类仍处在“部分动物性运动神经或行为习惯觉醒”的初步阶段,只有极少数人进入“兽化觉醒”阶段,为了预防这部分兽化者可能带来的风险,兽控局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