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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洲。”
司命洲?
桑宁宁垂下眼坐在摇椅上思考起来。
这地方似乎钱师姐也提过。
但是也不知道哪里到底有多远?那里的修士好不好相处?这地方似乎距离下六洲很紧,倘若路上……
桑宁宁想的出神。
突然间,冰冰凉凉的药膏覆在了左脸的伤口上,本来已经麻木的伤口竟激起了灼伤般的疼痛。
伤口在愈合时,总要再痛一次。
桑宁宁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却被人握住了后颈,低声道:“别动。”
身体快过脑子,桑宁宁立刻保持原状,不再乱动。
侧后方似乎传来了一声笑,桑宁宁听得不是很分明,她又不敢转头,只能僵直着身体,垂着眼,一动也不动。
冰凉的药膏在肌肤上化开,宛如掠过的一场小小野火。
哪怕看不懂,桑宁宁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正在一点一点的,耐心的为她清理脸上的伤口。
左脸颊有些痒,桑宁宁下意识想要抬手捂住。
然而下一秒,手就被人按了下去,容诀抬起眼,嗓音温柔似是有些担忧:“很疼么?我再小心一点。”
桑宁宁强撑着不认:“不疼,只是有些痒。”
容诀笑了:“那就忍忍。”
他垂眸,继续着先前的动作:“脖子上也有几道伤痕,若是不管,空有剑气淤堵其中,反倒留有后患。”
这么一说,桑宁宁顿时安静了下来。
容诀半跪在地上,凑得几近,近到桑宁宁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下的那颗泪痣。
如皓月垂眸,落下余晖。
神使鬼差的,桑宁宁抬手轻轻按了一下。
挂在腕上的风铃发出了泠泠声响,细微而绵长,如同警告。
可这一次容诀却没有躲。
灯火摇曳下,那张完美温润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精致绝色,连带着那颗泪痣都成了勾人心神的最佳佐证。
衣袍纷乱,上面沾有她方才不小心落下的血,衣摆散在地上,如一地血腥的清辉。
“桑宁宁。”
桑宁宁眼神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心虚地蜷起指尖,想要悄悄收回手。
察觉到她的动作,容诀弯唇笑了笑,牢牢捉住了那只乱动的手,如以往很多次一样,将四根手指拢在一起,握在掌中。
“这一次,换我来问你。”
容诀眼睫颤了颤,终是抬起,眼中细细碎碎的笑意蔓延开。
“既然事已至此,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嗯?
桑宁宁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她转过头, 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容诀的神色。
温柔的眉眼一如既往地弯起,眼眸里透着细碎的光,就连嘴角也向上扬着, 整个人都透露出了一种轻松畅快的感觉。
大师兄好像, 很高兴?
桑宁宁有些想不通,但若是按照她以往对于大师兄的了解来看, 他此刻的笑容是绝对的真切,但又与那一日被处刑时不同。
分明都是一样真切, 但桑宁宁说不上来,但就是有哪里不一样。
她看得仔细,沉默的时间又实在太长,容诀好奇地歪了歪头,唤了一声:“小师妹?”
桑宁宁陡然回过神来。
“师兄要带我一起么?”
这本是个很好的建议, 但是——
“我此番砍断了桑云惜的左臂,是将桑家、容长老, 还有那些师兄们都得罪透了。”
桑宁宁将手指从容诀掌中抽回, 她坐直了身体, 双手交叠落在膝上, 平静地看向了容诀:“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必然要来捉拿我,师兄不如先走, 也好过被我牵连。”
容诀却没有动, 他抬起头坦然地迎上了桑宁宁的目光。
“只有一个时辰, 师妹就打算坐以待毙了么?”
桑宁宁抿抿唇,脑海中有一瞬的茫然。
她早就决定了要走, 但是却始终没想过要去往何方。
小竹屋住不了,桑家自是也不能回, 司命洲路途遥远,也不知在路上会有何变故……
山高水阔,何处不能为家?
天高路远,哪里才可供她栖身?
桑宁宁默了默。
她从小被禁锢在桑家的一方之地,除去零星的几次外出,再也没有踏出过桑家大门。
从桑家走到流云宗,已经是她走过最远的路了。
那现在青龙洲呆不下去了,她又还能再去何处?
司命洲?她真的能到达么?即便到了,有真的会比现在更好么?
或许是月上柳梢,扰人思绪,桑宁宁难得的生出了几分平常日里不会有的犹豫和踟蹰。
“我会走,但不与师兄同路。”她定了定心神,终是再次开口,语速飞快,“趁着一会儿我们
', ' ')('都往司命洲的方向走,这样也可以分散宗门来人的注意力。我在外门带过,我记得的,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是山下人迹最少的时候——”
一只手快过她的语速,落在了她的腕骨上。
“还记得那日你执意将我带回来时,问了我什么么?”
桑宁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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