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64，死</h1>
杜若男知道杜江没有什么心情和自己说话，于是准备去杜小小的房间看看。她来杜家也有些时间了，杜小小还没有跑出来和她黏糊，她就已经差不多可以想到为什么了。
杜江肯定是把杜小小给关起来了，否则，杜小小知道她回家一定会跑出来的。以前，她每次回来，小小都会跳出来，搂着她，和她说话。就算她和杜江在书房里，小小也会跑过来把她拉去她的房间。说那些小女孩之间的所谓的秘密。
“很快就要军演了，这是B市军区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军演。”杜江淡淡的说道，语气严肃。
“我知道。但……小小，只有一个。”杜若男知道杜江想要说什么，军演那就意味着B市军区不仅会高度将戒严，还会备受瞩目，上面肯定也会派人下来。所以，这个时候，作为军区首长的杜江绝对不能被爆出有一个吸/毒的女儿。否则，B市就要热闹了。还有就是很可能会有有心人利用杜小小的事件让杜江不能参加这次军演。
所以，杜江是希望现在满下小小吸/毒的事情。不过，杜若男还是有些难过，杜小小虽是她没有血缘的妹妹，却是杜江的亲生女儿。
为了前程而放弃自己的女儿……
太过心狠。
也太过让人心寒。
杜若男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却也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做主的权利。
“她也是我的女儿我……”杜江深深的叹口气，满脸的疲惫和无可奈何，“就先让她在家戒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如果……那就送去戒/毒所吧。”
“好。”杜若男在心里默默的叹口气，亲生女儿不及前途重要。小小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难过的吧？有这样的父亲……真的有些好笑。杜若男想，如果是的亲生父亲，会怎么选择？
可惜，她的亲生父亲已经被眼前的假父亲给害死了。
“去看看小小吧。”杜江摆摆手，满心的无力。
“是。爸爸，你也要注意身体。小小和妈妈都需要你的照顾，你要是倒下了，杜家怎么办？”杜若男眼睛里全是关切。
杜江点点头，“幸好爸爸还有你。你从来都不会让爸爸失望。从来不会。”杜江看着杜若男的脸，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可惜啊。’这个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过，他也是当成亲生女儿来照顾和培养的。
杜若男从杜江的书房出来就去了杜小小的房间。
杜若男本以为杜江不过是把杜小小给关起来，不让她出门而已，没有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副情景。杜小小的双手双脚被绑在床上，那手腕上，脚腕上都不已经被绳子给磨破了皮，那鲜红得皮肤还有带着血迹的绳子触目惊心。
杜若男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很疼。
这时，杜太太正在给杜小小喂粥。
杜小小一口一口的吃着。
杜若男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百感交集，想到杜小小吃喝拉撒都会在床上，像瘫痪的人一样，就满心不是滋味儿。
“姐。你来了。”杜小小的精神很差，她瘦的恐怖，本来娇嫩的脸现在也变得蜡黄，还有浓浓的黑眼圈，头上的头发是以一撮一撮的，脏乱得像一个鸡窝。
“小小。”杜若男坐在杜小小旁边，“怎么样？好点了吗？”
杜小小没有说话，眼睛瞬间就凝满泪水，从昨晚到今天她毒瘾发作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生不如死，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然后干，干了后又湿，她都可以清晰的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
“姐。”杜小小扁着嘴就哭了出来。杜太太的眼泪也滴了下来，落在手中的粥碗里。从昨晚到现在，她都陪着小小，现在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身累，心累，好像随时就会晕倒过去一般。
“妈，你也要注意身体。小小这样，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可能照顾得过来？”杜若男知道杜江和杜太太辞退所有的佣人就是为了不让杜小小吸/毒的事情被被人发现。
但是，这么多的事情，怎么是杜太太一个人可以忙得过来的？
因为军演，杜江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会很忙，那么家里就只剩下杜太太和杜小小了。
“妈，请一个人回来吧。请一个信得过的。”
杜太太红着眼睛，“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妈妈。”杜小小抿抿嘴，“对不起。”其实看着自己妈妈这个样子，杜小小也很难受，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她……她甚至在想，会不会自己死了，爸爸妈妈，还有家里就都解脱了？但是，她不甘心。
“小小，妈妈没事。来，多喝点粥。你现在需要增加营养。”杜太太继续给杜小小喂粥。
杜若男坐在杜小小身边，“你一定要坚强点，挺过来就没事了。”
“嗯。我知道。”杜小小吸吸鼻子。
杜小小吃过粥后，杜若男让杜太太去休息一下，她看着杜小小。
“姐，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不用想，杜小小也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模样。
杜若男轻轻的摸了摸杜小小的脸，“不是，小小和以前一样的好看。”
“姐。我，我讨厌我现在这个样子。”杜小小很委屈的哭了起来。
杜若男也有些难过，“没事。姐会陪着你的。”
“嗯。”杜小小点点头，“姐，你以后要多点回来陪我。自从你结婚后，就很少回家了。我还想像以前那样和你一起睡，我想要听你说军区里的那些战士的英勇故事。就像小时候一样。”
杜小小扁起嘴来撒娇，“你有姐夫后，就不疼我了。”
杜若男叹口气，脱开鞋，躺在床上，抱着杜小小，“一定会没事的。只要你坚强，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姐，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杜小小的头在杜若男的肩膀上挨了挨。
杜若男搂着杜小小，“对不起。”杜小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齐彦，但她却不能因此而怪齐彦，毕竟齐彦也是在为了他们的父母报仇。但，她却想要说‘对不起’，因为杜小小是无辜的。
不管杜江和杜太太有多么的十恶不赦，杜小小都是无辜的。
“姐，不关你的事。”杜小小以为杜若男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而难过道歉。
杜若男也没有解析，只是紧紧的搂着杜小小。
两姐妹像小时候那样躺在床上，杜若男给杜小小说最近破获的新案子，当成故事一样说给杜小小听。
杜小小一脸羡慕，“姐姐，其实，我很妒忌你的。你不管做什么，都是最棒的，都可以做到最好。”
“小小也很棒。”杜若男抚摸着杜小小的脸，妹妹眼中的羡慕是那样的明显，明显得让杜若男心疼。
杜小小扯扯嘴角，“我记得小时候，有男生要欺负我的时候，姐姐就可以一个打两。”
“你这是埋汰我？”杜若男故作生气的板起脸来，“我可是淑女。”
“姐姐，谢谢你，既当姐又当哥的。”
杜若男疑惑的挑起眉头，“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像什么好话？”
杜小小吐吐舌头，“那是我太不会说话。”
“你呀。”杜若男点点杜小小的鼻子，“最会说话的就是你了。”
“姐，姐夫对你好吗？”
“好。”
“那就好。高中的时候，我就看见他对顾贝儿很好很好，那时候我就想着，要把他给你抢过来。没想到，真的心想事成了。可惜的是，他不想对顾贝儿那样对我好。说起来，我现在也算是他妹妹了。他应该要对我好的。”杜小小笑着着，像个得逞的小狐狸，“姐，你要让他对我好。”
“好。”杜若男点点头，答应。
杜小小越来越没有精神，不停的打呵欠，眼皮好像越来越重的样子，杜若男知道，小小的毒/瘾又要发作了。
杜小小强撑着精神和杜若男说话，不过最后还是力不从心。
杜小小先是咬着自己的唇，然后像是疯了一样的在床上扭动着，想要挣脱手上脚上的绳子。
“姐。”杜小小叫着，喊着，痛苦着。
杜若男看着这一切，心里痛恨着，却不知道要恨谁。
多少人就这样的死在毒/品下？而假杜江曾经就是一个毒/品制造者，是一个毒/贩子，只能说害人终害己。还是有报应的，杜江的孽报应在小小的身上。
杜若男用力的抱着杜小小，不让她动弹，“小小。撑过去就好了。”
杜太太也跑了过来，“小小。我可怜的女儿。”
杜若男按住杜小小的双肩，“小小，我是姐姐。小小，一定要挺住。”
“姐，我难受。给我好不好？给我。”杜小小现场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知道现在的自己很难受。难受得想要死过去。
杜若男痛苦的闭闭眼睛，“小小。”
“姐。”
“小小。”
杜若男看着杜小小床上的那滩水迹，叹口气，小小的身体已经被毒/品给毁了，彻底的毁了，居然尿失禁了。像公主一般高贵的妹妹，现今……
杜若男真的很想跑到杜江面前，让他立刻把小小送去戒/毒所。没有科学的方法，就算是暂时戒掉了，也会再吸，更会毁了身体。
杜江在门外面看着，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这样的事情，一天会看好几次。杜小小每次都会筋疲力尽的睡过去，有时候是被打晕过去。
杜若男看着疯狂的杜小小，没有办法，只能出手把她给打晕。
杜太太已经麻木了，这些日子，她真的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的命啊。
她的宝贝女儿却要遭受这么多的苦。
杜若男走出杜小小的房间的时候，看到杜江正站在走廊处抽烟。
“爸爸。”杜若男看着杜江落寞的背影，想起小时候，她跟在杜江身后训练的情景。眼泪有些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为什么？一向敬重的爸爸居然是假的。
“回去吧。有空就多过来陪着小小，还有你妈妈。”
“爸爸，还是请一个佣人回来吧。妈妈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杜江摆摆手，这个时候，一定要谨慎。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杜首长家的千金吸/毒。要是被缉/毒科的人知道，肯定会追查小小毒/品的来源。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绝对不能多事。
“这段时间，累着就累着些吧。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杜江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如此，不过也是没有办法。
杜若男知道杜江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也只能放弃游说。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杜江一件事。
杜江看向杜若男，“喃喃，小小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顾烁？”如果告诉顾烁，那么君南夕就很有可能会知道，毕竟顾烁是君南夕的大舅哥。现在君南夕正在和穆老大一起的联合缉/毒部门大力查/毒。
杜若男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上次妈妈说，谁都不能说。所以，今天我就没有带顾烁回来，他本来也想要来看看你的。”
杜江叹口气，“你做得很好，家丑不可外扬。小小的事情，你就不要告诉顾烁了。这段时间，也不要带他回家，想要见我，就到外面去。”
“是。我知道了。”杜若男的眼神闪了闪，“不过，爸爸，纸包不住火。小小……”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不行的话，就送她到乡下去。”
杜若男不再说话，有些心凉。其实，最好的做好就是立刻送杜小小去戒/毒中心。可惜啊。杜小小就是这样的被一步一步的给毁了。
“过几天，我想约顾烁一起出来吃个饭吧。你安排一下。”
“好。我跟他说一声，不过我这几天可能会很忙。”
“我和女婿说说话，你凑什么热闹？你忙你的去。”
“爸爸，我不是怕你欺负他吗？”杜若男嘟嘟嘴，有些撒娇的说道。
杜江笑了笑，“你啊。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他的。在你小的时候，我就想着等你长大了，一定会嫁给一个铁血男子汉，没有想到却嫁给了一个商人。”
杜若男也耸耸肩膀，“军人太累。”
“是啊。像爸爸，一年也没有什么时间陪你妈妈。现在，小小……哎。都是我的错。”
杜江有些歉意的看着杜若男，“好好和顾烁过日子，嫁人了，不比在家里。还有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你就是太直，不会委婉。顾烁是个好男人，你自己要抓住。”
杜若男点点头，这个关心自己的男人，正是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狗血。
“爸爸，你很爱妈妈吧？”杜若男想到顾闪的妈妈，有些奇怪。
杜江叹口气，眼神有些幽幽，“你妈妈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她本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生活。却选择了跟着我一起受苦。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他也是为了她而成魔。
如果没有遇到她，或许，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受人敬仰桃李满天下的老师。如果没有遇到她，或许，他会在平平淡淡的日子中慢慢老去。
平淡而幸福。不像现在这个走一步，算计上三步。
所谓是步步惊心。
不过，他从来没有后悔遇上她，更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他们可以在一起。
为了能够和她在一起，即使背叛天下人，伤害天下人也在所不惜。他想要的只有她一个人。
可惜，他们的女儿……
他还是让她伤心难过了。
杜若男和杜江说了一会话后，就离开了杜家。
杜若男的心情有些沉重。眼里全是杜小小小时候跟在她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的叫着她姐姐，她会说‘姐姐，我被欺负了，你要帮我。’‘姐姐，他是个坏孩子，给我揍他。’……
杜若男叹口气，想了想，然后开车去看顾贝儿。
顾贝儿正在给滚滚讲故事，讲的还是武松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