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挟了一水芹,不经意的问道:‘这手艺看着挺好,谁做的’,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青竹便在他眼皮子底下直挺挺的跪下了,黄隽一个手抖,那水芹就华丽丽的飘落在那床华丽丽的锦被上。春溪见状赶紧上前,凑过去用帕子擦了又擦,半天才懊恼的说:‘可惜了这床被子了,还是新拿出来的呢’,转头对着青竹一阵龇牙咧嘴,又拧了他两下方才解气。黄隽觉得之前的无力感又回来了,他好歹也曾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不说通儿童心理学吧,也有了些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怎么对着这青竹就沟通不畅了呢。他以手扶额,半天才道:‘你先起来说话’,眼前跪着一人,叫他怎么吃得下去,刚刚见着那清粥小菜时的胃口早就褪了。他摆手想让春溪帮着把盘子撤下去,只听青竹猛的发出一声悲泣,哭道:‘小姐,小姐,您就体谅体谅主子的心意吧!’春溪这次学聪明了,知道自家小姐现在不耐烦别人在面前哭哭啼啼的,一个大步上前,喝到:‘哭什么哭,有话不能好好说么,瞧着挺好的一顿饭,被你搅成什么样了!小姐让你跪了吗,还不快起来说话!’青竹被喝的抖了抖,颤颤巍巍的终于站起身来,小巧的鼻尖上犹自挂着泪珠。
黄隽现下只想快快把这尊大佛打发了,他实在没有心力去应付情绪不稳定的青春期少年,再说他还有一堆要心的事儿在那儿呢。他决定暂不去探究青竹口中的那位主子是谁,想了想,便开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回去跟你主子说,这粥我很喜欢,就留下了,替我说声谢谢’,见那青竹似是有话要说,忙又加了一句,‘我刚醒过来,神还有些不济,你先回去吧’。春溪看他脸色,知道她家小姐是有些不耐了,赶紧拉着青竹,按着他匆匆行过礼,便送出门去。
待到春溪回屋,见那托盘上的碗碟都已经空了,自家小姐斜靠在床头,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略一皱眉,暗骂青竹那小蹄子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明明是在小姐跟前给他家主子长脸的好机会,生生的被他弄砸了。她也知道听水居的那位心中有苦处,方才青竹在门外还央着她替他主子在小姐面前说两句话,只是小姐现在身子未大好,这府里上下供着她还嫌不够,哪里敢让她费心劳神,所以这事儿啊还得慢慢的来。她心里拿定了主意,便轻轻走到床前,低声问道:‘小姐累了吗,春溪伺候你休息吧’。
见春溪那低眉顺眼的样儿,黄隽就知道这丫头大概是怕他被青竹这么一闹给恼了,其实他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这异世的男男女女行事之中都透着一股子诡异,那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时不时的要他顺毛儿去哄。他活了四十多年,除了哄自家儿子还真没哄过别人,缺乏练习的结果自然就是焦头烂额。不过这些心思他也不说破,毕竟这里的一干人等都以为这躺在床上的还是他们家小姐,诸如重生之类的神鬼之说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小姐真的是病的疯癫了。
醒来其实没多久,外头的天色也刚擦黑,黄隽只觉得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承受的神压力比以前在办公室里忙忙碌碌八小时还要大很多。虽有些疲倦,也知道现在这个虚弱的身体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只是他还惦记着着急要办的事儿,这该打听的都还没着落,他怎么能够安心睡下。即使周围的人都已接受了这身体因病而失忆的事实,黄隽也不愿放任自己混沌度日,这种如无的浮萍一般飘零在茫茫异世的感觉,只会让他联想到那段魂魄流浪的日子,那种欲见而不能的恐惧,是他永远不愿再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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