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两人,各有心思,只不过油灯一灭,呼吸松缓之间,一切都遵从了本心。
清晨云鹤醒来的时候,发现背后暖暖的,还有一只手揽到他前面,包裹住了他的手,脚还缠绕在他的腿上。不知为什么,齐骛特别喜欢这样的姿势,不管是相叠,还是相对,总喜欢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听着背后传来的齐骛的心跳声,一动都不动,连声息都不曾变过。
没多久,齐骛便醒过来了。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到怀里的触觉。他有过一瞬的恍惚,好似还在大司农府里,大人还好好的。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赫筠……”他的声音里带着极致的压抑,眼里也酸胀得很。
这下,云鹤不好再装睡了。再温暖的怀抱,都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大司农“赫筠”的。作为椰糕哥哥,是有武的,若是有这等动静都没醒,就不正常了。他微微动了动,想了想只喊了一声:“齐骛。”
齐骛听到那一声不同大司农的声音,便陡然清醒过来。他很快松开手脚,退后一寸。他低低道:“抱歉。”
“早膳我便不做了,看路上有什么就吃一点,行不行?”云鹤只道。
“好。”齐骛应。睡相不好,做噩梦,一时之间他想了好几个理由,可椰糕哥哥什么都没问,他也就不必解释了。
“那好。”云鹤起身出去洗漱。
齐骛缓一步起身,一面穿衣一面看着云鹤的背影。思及方才怀里的触觉,他不禁想,赫筠的眼睛长得跟哥哥很像,哥哥的身影跟赫筠很像,抱在怀里,他就当成是赫筠了。
有早晨这么一回,齐骛便开始处处与云鹤保持距离。云鹤能感觉到,嘴上不说,但做什么都会考虑到齐骛的心情。他心里朝着齐骛叫嚣,赫筠就站在面前,你那么爱他,能不能认出来!面上却是一如之前的平静,他什么都不能说,又矛盾地不希望齐骛认出他。细作的身份就是横在他跟齐骛面前的一道坎,大司农的身份是假的,他喜欢的人实质上只是一个细作而已!
之后的一路,每次借宿,云鹤都特意寻了大一些的房子。如若没有两个屋子的房子,他便睡马车。齐骛自然是不肯的,将云鹤推进屋里,他则是睡到屋顶之上。
“屋顶凉快吗?”云鹤躺在床上,问上头的人。他的声音不大,但齐骛的耳力绝对能听到。
“嗯……”齐骛道,“风很缓,月华很美。”
听到“月华”两字,云鹤没有再说话,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齐骛那望着月亮寂寥的身影。
一个有意退,一个有意让,这么一路,两人的距离都没能再近一步。
到澜桥,齐骛才问云鹤:“哥哥去澜桥做什么?”
“种田。”云鹤道。他想起,齐骛曾对他说,若是他累了,就种地养活他,他一直都记着。
“哥哥怎么想起种田来了?”齐骛一顿。
“那做什么?”云鹤看他,“这一阵我什么任务都没有,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我还以为你会去卖椰糕。”齐骛一笑。他不知道齐庄那个店铺需要人手去卖椰糕,不过现下到处是天火,战事在西北,可路上却常常能见到逃难的人。他道:“种田也挺好的。”
“是,种田是挺好的。”云鹤点头。
☆、第97章
相比起罗那其他地方,澜桥与浅水是最安逸的两处地方。澜桥多的是种植园,齐骛和云鹤到这一处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天火的痕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