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时期的散官太多,犯错误被罢免的官员太少,立功的又较多,那么天下各州各县的通怕、县尉、县丞就会多些。
其实这些不是必要的职务,可设可不设。所以江州有通判,郓城有县尉县丞,然而高唐只有一个胖子是主簿。济州也只有知州。这些就是这个时期的政治格局。
大宋也没有真正的省级行政区。有省级建制的“路”,却没有高官。只有经过分权的帅司,常平司,转运司,以及提刑司这四个省级部门。但也不一定都有,这要看当时朝廷的派系斗争和政治博弈。
比如现在河1北东路就没有帅司,又比如当时张叔夜的治下、京畿路没有提刑司。然而现在猥琐的老张正在研究设立,目的就是节制蔡党藤元芳的权利。那么这个过程就必然触动蔡京系的利益,于是老蔡和老张两派人士,就要不可避免的相互打出狗脑子来了。胜负难料,不过目下战力应该还是老蔡一边强些。
现在天下的许多通判老爷们,其实是当时赵挺之和蔡党政治博弈下的产物。简单的说,知州大部分听蔡京的,特别是南方。然后老赵相公为了把蔡京吊起来杀威,就在哪个时期,往老蔡的地盘派了许多通判去和知州撕逼。搞乱了大宋政策统一性的同时,也是在狠狠的吊打蔡党。
那么老赵病死、蔡京拜相之后,这些通判们就相当的尴尬了。他们这群当初专和蔡京对着干的人,就面临着寻找政治避风港,于是乎顺理成章的,会是张叔夜的清流党来继承这笔赵挺之留下的政治遗产。
是的只有这个出路,通判们已经拉满了对老蔡的怒气值,不投靠老张的话,这些家伙迟早被老蔡收拾的哭爹喊娘。所以居于这些复杂的原因,继承了一群通判的政治遗产后,张叔夜现在基本拥有了叫板蔡京的资格,也不可避免的,黄文炳这样的大马蜂,成为了高方平一个阵营的祸害。
“雷霆终于要来了。”高方平思索着道,“我现在也弄不清楚,黄文炳的遇害是否和在江州坐牢的宋江有关。但是朝廷重臣遇害,张叔夜这人眼睛揉不得沙子,江州现在乃是蔡京的次子蔡倏知州,如果老张认定这其中有蔡党的猫腻,那么以老张的爆裂脾气难说会掀桌子,彻底对蔡党开战。而在蔡京的角度,我相信他不至于去谋害官员,哪怕是黄蜂刺这么拉仇恨的人。但是老蔡为了保护他的儿子,为了借机抓权,为了他政治理念,很可能会借助此番风暴掀开军改,进而展开全国性的剿匪!”
史文恭愕然道:“军改,剿匪,和黄文炳遇害有什么关系?”
高方平冷笑道:“相当大的关系,政治流氓做事都有他们自己的目的,所需要的是一个标志性事件,作为介入的借口。前有陈留县被破,时文涛殉国,后有我郓城被水泊贼人攻打,现在不出意外的话,江州通判遇害,会被蔡京强行推到土匪贼人的头上,于是三大事件的加持、累积,足够他掀开剿匪风暴。”
“可剿匪难道不是好事?”史文恭道。
高方平道:“十年以后若是我主持剿匪,就是动手术治疗国朝大病。但是现在若是蔡相爷剿匪,就是刺破国朝最后一口元气。就看老张以及陶节夫这个两面派的作为了。此番若是被蔡京带起这种节奏,他会把军权的一部分抓在手里,那么距离他公相的封号,就不远了。国朝就正式开始进入慢性死亡。”
是的蔡京这家伙后来成为大多数权利集中一身的大佬,史称“公相”,他其实就是从军改抓权开始的。这个老贼开了一个相当坏的头,导致后面权臣成为了常态,于是各种史弥远贾似道就慢慢的跳出来了。
史文恭嘿嘿笑道:“江州那么远,不关咱们鸟事,当务之急是开开心心的带着钱财回郓城去种田,种田才是王道,这可是相公您说的。”
“种田当然是王道,但咱们未必会有这么好运。”高方平喃喃道:“我有预感,张叔夜此番会暴走。相爷们一暴走通常就会派狠人进驻调查,誓要拿出一个说法来,掀开运动也在所不惜。所以我猪肉平有几率被点将,总之不是我就是宗泽,大概率被朝廷那几个猥琐的老张派去江州撕逼。因为目下能用得人中,只有我和他是疯狗!种师道也算个老疯狗,然而他去了咬不动蔡京的儿子。”
这次不用问高方平就知道,三个老张铁定一起闹事。
张商英是遇到其他打酱油,遇到蔡党就乱喷,江州乃是蔡京的儿子知州,张商英此番绝对怂恿去咬翻整个江州。至于张克公,那也是个职业大喷子,遇到小事他都乱喷,朝廷大员遇害这种对皇权挑战的事,张克公特定要威胁赵佶:你不杀几个人祭旗我就撞死。
“如此说来,末将以为不会是宗泽相公,而会派您去江州镇场。毕竟宗泽手里没有堪用军队。执法没有军队在手就是一个笑话,老种相公有堪用军队,但是血统上,他没有执法资格。只有小高相公您勉强符合条件。”史文恭说道。
“是的,许多事的屁股没有擦干净,郓城许多政策等待执行,百废待兴,凛冬将至,我那么怕冷,然而基本又面临着远赴江州收拾烂摊子。宋江啊宋江,你也是个人杰,为何不能让人省心一些呢。”高方平的喃喃唠叨之间,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天气越来越冷了。
看来此番如果下江州,要多带一些温柔美女随行,除了官位和钱财,美女是第三暖人心的一个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