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个美女笑道:“将军的胡子好漂亮好含蓄呢,看得奴家心痒痒的哩。”
汗,就算高方平拿他胡子说事,大太监都是要暴走的。这下真的炸锅了,力大无穷的童贯两巴掌把那个美女打的东倒西歪的,最终激动之下还起身,把腰刀抽出了一半来。
王德旺吓了一跳,急忙死死拉着他家叔,不让犯浑。
抽刀是不允许的,上次这个太监已经因为类似的事被碰瓷党高方平收拾过了,高方平起身刚要发作,想命打手把这个太监吊起来。
却是老梁又做好人了,呵呵一摆手笑道:“乃是老夫考虑不周,娘子们都退了下去吧。”又道:“童节帅消消气,勿要和风尘女子一般计较,其实她们也不容易。”
于是童贯也觉得不妥,急忙抱拳道:“乃是卑职越线放肆了,请中书相公原谅则个。”
喝酒期间,老梁老奸巨猾的样子,忽然道:“童节帅?”
“卑职在。”童贯低着头。
老梁直接问道:“前些日子听说你几次上书官家,对西北军事指手画脚得,可有这事?”
童贯微微色变。这事若是高方平私下来说,那到也正常。可以说童贯已经习惯了大魔王的横冲直撞了。但是朝廷相公之一,这么问就显得有些暧昧。童贯甚至不知道是他梁中书想问,还是蔡京想问,或者是陶节夫想问?
高方平暗暗好笑,这下被打脸了不是。小高知道以老梁的尿性,他不会对此感兴趣的,所以这一定是来的时候,张叔夜和陶节夫逼迫老梁“敲打”童贯。
这摆明了意思是:你童贯的时代过去了,有官就好好的做,不要在对西北指手画脚,否则大家面子都过不去。
规矩已经打破了,被梁中堂当面这么说,已经算是问责,于是童贯无比尴尬,从桌下伸脚过来捅了高方平几下,意思让高方平打圆场,顺便解读一下这是谁的意思。
高方平一阵惊悚,不怀好意的看着太监,意思是你在敢来拉拉扯扯的,老子就和你拼了。
童贯还算识趣,没继续进行对高方平骚扰了,却是一副哀求的表情。
老梁喝了一口酒,呵呵笑道:“童节帅,怎么老夫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高方平这才打圆场道:“还是小侄来说道说道吧,大帅同学始终关心西北,乃是对国朝的忠勇行为。当年大帅几次和夏贼拉锯,却迫于辽人反水对我大宋横加干涉,最终迫于政治形势,而无法有所斩获,还陪上了大将高永年的性命。此番西夏来势汹汹,加之再有大将折可适阵亡,大帅自是义愤填膺,也就难免有些不冷静了。他这乃是报国之心。”
老梁一阵郁闷,寻思老子故意挤兑一下童贯,这不也是为了让你小子有点面子不是,这下好,老夫来拉仇恨,你来做好人。
不过既然这样,高方平帮他胡乱找了个理由,老梁也只好到此为止了,说了句:“如此就好,但是往后,勿要再对西北军事指手画脚。”
这肯定是张叔夜和陶节夫让敲打童贯无疑了,皆因刘延庆是童贯的嫡系,老刘和种师道又有些不对付。以前刘延庆作为种师道的副手,就出现过依照童贯的指示,一定程度拖种师道后腿的事。此番西夏来势汹汹,若是童贯为了被启用,又遥控刘延庆弄点什么幺蛾子,那就真的玩大了。
那么现在高方平帮助童贯解围了,当然也就等于给童贯背书了,以后调教和压制童贯这事就是高方平负责了。
梁中书又笑着道:“如今西北危机,关于西北之事大家都给说说。这里不是庙堂,可以畅所欲言。”
话是问大家的,不过老梁却是看着一脸戾气的何足道。
之前老梁问责了童贯过问西北事务,现在又堂而皇之叫大家说西北事务。这当然逻辑不对。
所以老梁不是真想问西北事,而是看起来第一次说服何足道效果不好,于是于这个场合当着众人的面表面朝廷的意思:现在一切对西北战事让路,在有可能需要高方平从北1京出兵的局势下,你就算是何执中的儿子也必须认输,离开北京,回吏部去等待东山再起。那样大家的面子都下得来。
都是老狐狸,心理更明镜似的。于是全部一起不怀好意的看着何足道。
何足道还能说什么呢。早前在府里,老梁爹做了大家工作,那是以他梁爹的私人威慑力在说事。而何足道回答的模棱两可。现在当着几个大佬的面这样说,已经很显然,这是朝廷的集体决定。老梁爹也是在公事公办了。
“西北战事下官没什么意见,一切自以朝廷和留守相公您的意见行事吧。”何足道叹息一声,念着短短的胡须做“壮志未酬”的模样。
在北1京这场轰轰烈烈的斗争之中,这也算是何足道于正式场合,对高方平部分认输。
而早先高方平也答应了对老梁爹部分妥协,不在牵连过广。于是老梁很满意,念着胡须微笑不止。
到此应该就结束酒宴了,然而这个场合里王德旺是唯一的傻子,他觉得老梁爹问了西北事,他王德旺机会便来了。
于是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他写的所谓《西北策》递上道:“下官始终在忧心西北事,苦于无渠道对朝廷陈述,中书相公果乃国士无双,请过目下官对西北的谏言。”
老梁一口酒喷了出来,看着高方平,意思是这就是你启用、你调教出来的人?成何体统,这犊子早n年就不被老夫信任,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他居然敢现在都还找存在感。
妈的老梁太清楚王德旺的尿性了,甚至怀疑北1京局面闹到这步,如此多的人牵连被抓,就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王德旺给酷吏小高的建议。
“狼狈为奸,瞌睡遇到枕头啊。”老梁于心中这么评价高方平和王德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