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王德用主管河北,欧阳修任转运使,赵宗景任留守……这三个人,全都和王宁安亲厚不假,但是他们一个出自将门,一个出自文官,一个出自宗室,背后全都有庞大的厉害关系,他们会辅佐王宁安,但是,王宁安做得过分,或者有了野心,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要说起这陛下的水平就是高!
赵宗景很不以为然,“就凭我的脑子,如何能牵制二郎?他要是使坏,还不把我耍得团团转?”
看着惫懒的儿子,赵允弼真是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你交了什么运?竟然和二郎成了朋友,你是一辈子受用不尽啊!”赵允弼靠在椅子上,笑呵呵道:“王二郎是重感情的人,他把你当成朋友,就不会害你,就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懂了吧?”
“是啊!”赵宗景傻呵呵笑了两声,却又咬牙切齿,怒吼道:“谁说不会害我?那孙子打了我两拳,眼眶还黑着呢!”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是,赵允弼一下子跳起,几步抓起了门栓,怒不可遏!
“逆子,你拐着陛下以身犯险,这个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二郎打你两拳头,那是你小子便宜,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赵允弼提着门栓就追,赵宗景感到了不妙,一下子蹿上条案,从窗户就蹿出去了。赵允弼不愿意罢手,在后面紧追不舍,赵宗景气喘吁吁,只能往外面跑,刚出了府门,正好看到一驾马车,也不管是谁的,直接钻进去。
“快走,快走啊!我给双倍的钱!”
他刚说完,就有人道:“我给四倍的钱,你赶快滚下去!”
赵宗景一抬头,这才发现,他竟然钻进了王宁安的马车。这小子立刻嬉皮笑脸起来。
“哎呦,我的二郎啊,你可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我的小命都在你手里了,回头我给你一份重礼,快,快走吧!我的祖宗!!”
看着赵宗景无赖的德行,王宁安这个腻歪啊。
他突然觉得让这货留在幽州,不是为了牵制他,而是为了恶心他,恶心的王宁安没法想造反!
唉!
交友不慎啊!
王宁安只能带着赵宗景,一路上直奔狄青的住处。
“你是来看狄帅的,他身体好了?没留下病根儿?要不要买点礼物?”赵宗景跳下了马车,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一群人正在排队,香气扑鼻,准是好东西!
赵宗景立刻跑过去,王宁安拿他也没办法,只能先进了狄青住处,见前院没人,王宁安直接到了后院。
花园之中,狄青赤着上身,正在练功。
不得不说,哪怕是上了年纪,狄大帅哥依旧魅力无限,浑身肌肉结实而不臃肿,铁扇子面一般的身材,绝对是人样子!
他前胸后背,各种伤疤盘虬卧龙,一道接着一道,丝毫没有破坏美感,反而更显男子气概!
大丈夫当如是!
见王宁安来了,狄青收了拳头,擦了擦身上的汗珠,随手抓起一件宽松的袍子披在身上。
笑呵呵过来,“二郎,你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
王宁安笑道:“再忙也不能不来,狄帅的身体没问题?”
狄青笑道:“一身的贱骨头,怎么也死不了,这次的伤比起西北的时候,差得远了。下回有战斗,狄某照样能冲阵杀敌!”
狄青抓起一大壶茶水,灌了两口,然后豪爽道:“你爹呢?他没事吧?”
王宁安笑了笑,“他也能下地走了,最近两天还在慢跑,看样子要恢复,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行的。”
狄青无奈摇了摇头,“唉,大宋虽然雄兵百万,可是能打仗的将领不多,这次我,你爹,你岳父,对了,还有折继闵,我们几个都伤了,往下算,能冲锋陷阵的就没有谁了。说起来,要是再有几个能打的,干脆领兵出长城,狠狠给耶律洪基一下子。也不至于让他卷土重来,真是可恶!”
狄青说着,用力一敲桌子,显得十分懊恼。
王宁安倒是很释然,“狄帅,陛下早就下旨建武学,这回我主政幽州,很快就会选拨一批人才,送进武学培养。你也知道,墙式骑兵靠的是纪律,将领不用多天才,按部就班就成。”
狄青如释重负,“的确如此,看起来,三五年之内,我大宋的武备就能迥然不同啊!我是真期待那一天……二郎,有空没,陪我喝两杯,过几天,就要跟着陛下去洛阳了。”
提到去洛阳,王宁安突然脸色凝重起来。
要说起来,他最忌惮的文人就是文彦博!
老家伙诡诈多端,算计阴沉,非常难对付,偏偏上次把他弄出了京城,还顺便恶了赵祯,王宁安以为文彦博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哪知道老家伙竟然豪赌一把,支持赵祯迁都,一下子挽回了圣眷!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王宁安也是无可奈何,文彦博咸鱼翻身,要知道在历史上,就是老东西算计的狄青,什么乌七八糟的手段都用了,逼得狄大帅哥郁闷窝囊,凄凄凉凉死了,一代名将,没有马革裹尸,反而被自己人坑了,真是千古遗憾!
王宁安想到这里,探了探身体,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话,低声道:“狄帅,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的话吗?凡事多思量一点,防备着小人,尤其是——文彦博!那是一条披着圣人皮的狼!永远不要低估他的无耻,千万小心啊!”
狄青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王宁安会用这样恶毒的词评价文彦博。
“二郎放心,我记下来!”狄青郑重道。
正在这时候,突然赵宗景从外面闯了进来,风风火火道:“快看,我给你们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