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冷不丁地提起了林立秋,徐晴娘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她竟是不愿意在陆宸面前提起林立秋,至于理由,她似乎找到了一点。
“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察觉到徐晴娘的异样,陆宸淡声道,“只是一直待着,想着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徐晴娘嗯了一声。
“林大哥在洛阳的家和我家只隔着一条街,我爹当时是县衙的仵作,他爹则是县衙的捕快,林伯父是行侠仗义之人,我爹十分地敬重他,加上我们所住的房子离得近,所以两家人的关系格外地亲密。”
陆宸静静地听着。
正因为两家人关系亲密,所以徐晴娘自懂事起便整日地和林立秋在一块玩。他年长几岁,总是带着她几条街几条街的跑,他们也和其他小伙伴玩,但是林立秋总是对她最好,处处顾着她。
“后来,他爹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意外身亡了。”徐晴娘为林立秋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林大哥才十二岁,林伯母一直体弱多病,林伯父出事之后,她的病情越发地严重了,几乎就要随着而去。”
“那谁照顾他?”
“林伯父因公殉职,县衙给了他家中一些抚慰金,县衙内的其他人又凑了一些钱,但是大家的俸禄都不高,所以也凑不了多少钱。林大哥和林伯母就靠着那点钱艰难地度过了三四年。”
“我爹心疼林大哥,一直想让林大哥跟着他学习验尸,但是林大哥志向不在此。”徐晴娘顿了一下,她的肩膀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而作痛的范围也渐渐地扩大到她的后背处。
“你说他出去游学过?”陆宸半晌才问了一句话。
“是啊!”
徐晴娘回忆起那个时候,林立秋不过也才十五岁。那一年秋天,林伯母没能熬过冬天,撒手人寰,留下林立秋一个人成了孤儿。徐药伯可怜他,想要接他一起生活,但是生性骄傲的林立秋并不肯。
元宵那天,林立秋突然上门说要和一位高人出去游学。徐药伯与那高人商谈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便让林立秋跟着高人而去。
之后的五年,林立秋杳无音讯。
直到三年前,林立秋才回到洛阳,而彼时,他已经是长安县县衙的捕快。一年后,又升为了县衙的捕头,一直受萧岑的重用。
“所以那五年,你们没有见过他吗?”
徐晴娘摇头道:“没有,那五年,我们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其实,我和我爹都以为他肯定在外面出事情了,毕竟五年都没有音讯。”
徐药伯因此愧疚不已,觉得对不起老朋友对他的嘱托,好在三年前,林立秋不仅回来了,还习得了一身本领。
“他对你还像小时候那么好?”陆宸的话里带了点醋意,青梅竹马的感情是这世间最难得的。
“林大哥生性纯良,他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对我自然不差。”徐晴娘没有听出陆宸话里的酸味,“我在长安城,深受他的照顾。”
“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陆宸停了下来缓缓道,“以后你若要有事情,可以直接来我府里找我。”
“那也要我能活着出去。”
“会的。”陆宸语气坚定又重复了一遍,“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徐晴娘趴在陆宸的肩上不再说话,她要保持体力,而且地道里的空气明显越来越少,她不能再浪费空气。
地道内的路越走越狭窄,两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随着时间推移,徐晴娘的右肩作痛得更加厉害,脚踝处也有灼烧般的不适感,只是她一直隐忍着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