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房玄龄所猜测的一般,长孙无忌谈到了册立太子之事。
“长孙大人,此事还是等圣山从渭水回朝再谈,此事也只能由圣上定夺。”房玄龄若有所思道,他知道长孙无忌此次正是来给李承乾游说的。
承乾者,承继皇业,总领乾坤之意。
“房公这就是在和我说笑了,”虽然房玄龄在说场面话,长孙无忌却并不恼怒,“圣上如今作何定夺,都一定过问房公,像册立太子这样子的大事情,房公所说的话必当举足轻重,怎么能说只有圣上定夺呢。”
“该册立哪位皇子为太子,我想圣上一定心如明镜。”房玄龄依然只字不提他的立场,虽然如今几位皇子年纪尚幼,但自古以来,立储之事都关乎社稷,许多朝代都有因为立储之事出现拉帮结派,皇子与臣子勾结之事。
所有在位者莫不在乎此等事情,房玄龄坚信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要小心言语,千万不可落人把柄。
“既然房公不肯说,那我便开门见山了。”长孙无忌显然不愿意无功而返,他微微前倾拱手道,“圣山前些日子把中山王和吴王二位皇子迎入了长安城内,意欲何为,我想不必我说,大人也心知肚明。”
李世民嫡子李承乾乃长孙皇后所出,性聪敏,风姿俊逸,仁孝纯深,深得李世民喜爱。三皇子李恪乃隋炀帝之女杨妃所出,英武果敢,同样深得李世民的喜爱。
历经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初登帝王宝座,便将两位他深爱的皇子迎回长安城内,意欲何为,京中大臣都心知肚明。
“圣上征战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登上宝座,希望几位皇子陪伴左右,享受天伦之乐也是人之常情。”房玄龄继续装疯卖傻。
“你这顽固分子!”长孙无忌愤愤地甩了一下袖子,他知道房玄龄一向刚正不阿,在李世民面前的地位崇高,所以也不敢轻易撂脸子走人。
“房公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终于憋不住话,长孙无忌道,“中山王乃当今圣上与皇后所生的嫡子,先帝特取名承乾,对其寄予厚望,其深意旁人可知。当今皇后长孙氏,性情淡薄,贵为国母言行皆让众人臣服。中山王若为太子,自有固国本之效。”
房玄龄沉思无言。
李世民登基后十三天,就册立长孙氏为皇后,丝毫不顾突厥压境的巨大威胁,并追赠长孙氏之父长孙晟为司空、齐国公,谥曰献。长孙氏一家荣耀无上,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宠爱可见一斑。
“房公,这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房公思虑周全,为皇上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长孙无忌继续说道,“房公当时提议组建不良人,招揽人才,是皇上力排众议应承下来的,希望房公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房玄龄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长孙无忌的这番话别有深意。
“自然,房某人定当不辜负当今圣上的嘱托。”房玄龄看着长孙无忌老谋深算的脸,暗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话既然已经带到,长孙无忌也不多做逗留,不管房玄龄如何挽留,他执意离开了梁公府。
“房公!长孙大人来是为了?”
送走长孙无忌后,房玄龄的谋士跟着进入了书房。
房玄龄喝了两口热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此时恐怕长安城内的官员都在注意着梁公府,这个长孙无忌还真是胆大妄为。
“大人您心中是否有……”
谋士被房玄龄的一个眼神给吓着了,他立即下跪恭敬道,“是属下多嘴。”
谈立太子之事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左右为难之事,他要考虑到皇子本身的素质,要考虑皇子母妃的地位,要考虑到皇子母家的势力。
所以历朝历代,每次册立太子都会生出诸多风波。这些风波可大可小,小的是削官剥籍,大的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联想到长孙无忌刚才提到了不良人,房玄龄脸色渐渐地变了:“晚上,召见不良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