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孙家庆:……哦,原来是为了置气啊,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李承乾。
李承乾继续说:“这摊子事太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还有个比你小一岁的弟弟,叫长孙祥是不是?不如叫他来帮忙。
“往后你负责寻访贫苦百姓,教授他们制作方法,为他们穿针引线同骆老板与食肆联系;行商与胡商这边就交给你弟弟长孙祥。我是中山王,按制是可以配置属官的,就让他做我的王府功曹吧。”
长孙家庆一愣,笑着道:“舍弟在家左右无事,小郎君用得上他是他的荣幸,只管使唤便是。这王府功曹的职位倒是不必了。”
李承乾摆手:“你不要看不起王府功曹。咱们先从这个做起,若他往后有别的志向,我再找机会让阿翁给他安排调任嘛。”
长孙家庆连忙摇头:“小郎君误会了,臣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可是担心他来了,会把你给比下去?你是我的侍读,他是我的功曹,不一样的啊。他影响不到你。”
“小郎君,臣下真不是……”
“哎呀,那你是不是觉得让他去联系行商胡商,你只能在长安跑亏了呀?”
长孙家庆连忙道:“教授贫家农户营生之道乃是造福百姓的大事,臣下怎会觉得亏?”
“那不就结了。你还担心什么?”李承乾拍拍长孙家庆的手,“别担心,他是我表哥,你也是我表哥。你还比他多跟了我两年呢。我不会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你要相信我。”
长孙家庆:……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是这么用的吗?怎么说得自己跟害怕夫君喜新厌旧的怨妇一样?
长孙家庆撇撇嘴,识趣地没有再开口。他怕再说下去被李承乾越描越黑,到时候自己这怨妇形象就洗不清了。
转念想想,王府功曹挺好的,弟弟借此帮着小郎君做事,与各路商人买卖,连通西域东瀛,了解四方诸国,尤其是突厥高句丽,若有一日朝廷要开战,或许弟弟也更能施展抱负。
嗯,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骆老板是个伏笔。后文会由他引出一位名人。当然现在这位名人还太小,短期内不会出现,起码要中期或者后期才会出场,并且戏份不多。所以大家不用过早期待。
忙活了半日,将事情一一安排好,李承乾满意了。他是个急性子,屁颠屁颠跑回家就将此事告诉了李世民长孙氏,洋洋得意,时不时睨李世民一眼,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看,我棒不棒!
李世民微微摇头,轻声笑骂:“就这点耐心,也忒沉不住气。”
李承乾偏头,就听李世民道:“计划是不错,但事情还没开始呢,半点成果都没看到也好意思来嘚瑟?你就不怕半路出现变故?”
李承乾不高兴了:“我安排得这么好,能有什么变故?我不要跟你说话了,我去跟阿翁说,阿翁指定夸我,才不像你,只会乌鸦嘴!”
说完,蹬蹬蹬跑了。
李世民:……
长孙氏无奈:“你心里明明是认可他的,更为他感到骄傲,何苦挤兑他。”
“我这不是看他得意忘形,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吗。”
李世民叹气,面露苦笑,他只是想压一压儿子的嘚瑟劲,也没想到一句话就把儿子给说跑了啊。
另一边,李承乾已经骑着小马驹进了宫,他一路经过各道宫门慢悠悠来到甘露殿外。李渊在室内便听到隐约的马鸣声,正疑惑呢,李承乾的声音传入耳膜:“阿翁,我来看你啦!”
李渊走出去便看到李承乾坐在马上冲他眉飞色舞:“阿翁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已经学会骑马了。”
李渊失笑:“嗯,我们承乾学东西就是快。”
对,就是快。承乾似乎一直如此,不论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尤记得当年自己抱着不满两岁的他认字,本是逗弄他,谁知随手教的那些字,承乾竟学一遍就会,念得似模似样,着实把李渊震惊到了。
李承乾得了夸赞,笑嘻嘻从马上溜下来直接抱住李渊的胳膊:“阿翁,我骑得是不是特别好,特别神气?”
又拉着李渊来到马前:“阿翁,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狮子。小狮子,这是我阿翁,全天下最疼我的人。”
李渊听他跟一匹马介绍自己但觉好笑,打趣道:“全天下最疼你?那你阿耶阿娘呢?”
“阿耶才没有您疼我呢。哼!”
李渊眉毛一挑,呦,这是又跟他那糟心儿子闹矛盾了?
李承乾拍拍小狮子的马背:“阿翁要不要试试我的小狮子?不过阿翁要小心点哦,小狮子还没成年,你对它要温柔点,不可以用马鞭,不要伤着它。”
李渊无语:“你只担心阿翁伤着小狮子,就不怕小狮子把阿翁摔下来,伤着阿翁?”
“怎么会呢?阿翁英明神武,那些高高壮壮野性十足的马都能驯服,怎么可能被小狮子伤到?阿耶说了,阿翁当年可是马上征战过的,意气风发,气吞山河呢。”
三两
', ' ')('句话哄得李渊哈哈直笑:“意气风发,气吞山河?看来最近又学了不少新词。”
“不是我最近学的,是阿耶说的。”
李渊一愣:“你阿耶都说了些什么?”
“阿耶说阿翁曾在龙山遭遇叛军,您一马当先,连发七十矢,让叛军灰溜溜败逃;还说你们当年晋阳起兵的时候,你带着他一起攻打西河郡,南下河东。
“有一次阿耶带我打猎,我夸阿耶骑射好,阿耶说那是您教的,阿耶还说是我出生太晚,才没能看到阿翁战场上的英姿。”
李渊怔住,神色恍惚,思绪飘远,慢慢陷入回忆。
他想起老二年幼的时候,自己亲手教老二骑射;想起攻打历山飞,他深入贼营,被困其中,老二及时带领精锐突围,把他从万众敌营救出来;想起起兵前夕,王威与高君雅欲将他与老二骗入晋祠杀害,反被他与老二提前囚禁;想起……
他的争霸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其间种种波折,大多都藏着老二的身影。他们曾经并肩作战,曾经父子同心,曾经亲密无间。
他会因为老二第一次射中猎物而开怀大笑;会因为老二青出于蓝而倍感欣慰;会因为老二拥有出色的将才而骄傲欣喜。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父子情变了呢?
哦,是后来老二的功绩越来越大,就连封赏都已封无可封。再往上就只能是太子之位。此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按照他的设想,长子坐镇朝堂,把控全局;次子抵御外敌,稳固河山;大唐江山可固矣。然而现实并不按照他的意愿发展。
他察觉到老二的野心,认为老二破坏了他的设想,毁了他的期待,他开始想要“拨乱反正”。这两年他对老二多有打压,旁人只当他是为了太子。可真的只是如此吗?
不,还有一个李渊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问题,那就是老二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担心老二会影响到他的皇权。
为此他越发不待见老二,也自然而然地忘了那些曾经,但李承乾的话让往事重新浮现,历历在目。
李渊想起从前那个对他满怀濡慕的孩童,那个饱含敬佩的少年,那个与他一同杀敌、后背相托的青年。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彷徨、犹豫、迟疑、挣扎……
“阿翁,阿翁!”
李承乾的呼唤将李渊从万千思绪中拉回来,他将心思压下,生硬地开口转移话题:“承乾今日进宫找阿翁就为了让阿翁看看你的小狮子吗?”
“这只是其中一件,我还要告诉阿翁一件大事!”
李渊嘴角勾笑:“哦,什么大事?”
“阿翁,我跟你说,我……”
刚开了个头,尹德妃便来了,她仿佛忘了尹家与李承乾的嫌隙,大大方方,言辞亲切:“听说小郎君新得了一匹小马驹,取名狮子,今日骑进宫里来了,我好奇,也过来瞧瞧什么样的马儿能配得上狮子这个名。”
李渊指着马儿说:“就在这,还没成年呢。”
又转头问承乾:“你刚刚要同阿翁说什么大事?”
李承乾眼珠一转,言道:“我想告诉阿翁,我找了长孙祥做我的王府功曹。我有好多事打算让他去办。”
李渊淡淡点头:“你自己的王府属官,你说了算。”
见李渊这个态度,问都没问他的事是什么,李承乾有些气闷。阿翁肯定当他是找人胡闹玩,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很想告诉阿翁他干的是正事,可瞧见旁边的尹德妃,又强忍着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改主意了。他现在说出来,谁知道尹德妃晓得后会不会横插一脚?不行,不能让尹家破坏他的计划。
此刻李承乾忽然觉得李世民说得对,他应该忍一忍,等到大事已成再说。到时候尹德妃不管有多少心思多少招数也是白搭。
李承乾默默握拳,嗯,他要做一个沉得住气的乖宝宝。他要给尹家人来个大的,吓死他们!
打定主意,李承乾将秘密藏在心底,拉起李渊就往甘露殿内走:“阿翁,我陪你用晚食吧!我饿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肚子的。”
李渊听得好笑,一边吩咐人传膳,一边牵住李承乾的手。祖孙俩一个有意一个无意,都将尹德妃忘在了一边。
饭后天色已晚,李承乾就直接在宫里住下了。次日清晨才出宫回府,直接抱着书本去上学。不料,兜头就被陆德明孔颖达教训了一顿。
“小郎君昨日可是骑马入宫了?还骑到了甘露殿?”
李承乾点头,不是很明白两位先生为何这么问。
陆德明皱眉:“小郎君往后切莫如此了。圣人宠爱小郎君,小郎君却不可恃宠而骄。”
李承乾不解:“为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事,是阿翁许我宫中骑马之权的。太子伯父,阿耶,四叔也都有乘马上台之权啊。”
陆德明摇头:“太子、秦王、齐王皆是小郎君长辈,且都曾与圣人起兵征天下,功绩不俗。便是如此,虽有此权,却也鲜少使用。小郎君乃孙辈,
', ' ')('又无尺寸之功,自是不同。”
李承乾不太高兴:“可是昨日阿翁没有生气,还夸我了。”
陆德明与孔颖达相视一眼,他们要如何同一个五岁的孩子说有些特权只能停留在表面而不能真的去实行的又要如何告诉他,帝王的宠爱反复无常呢?
两人思索着,决定换种方法,于是孔颖达拿出一本《韩非子》,放弃原本的课程,教起《说难》篇。
《说难》篇中讲了弥子瑕与卫灵公的故事。李承乾认真听完,恍然有些明白了两位先生的意图。
他看向二人:“弥子瑕得卫灵公宠爱的时候,私用国君车架出去看望生病的母亲,卫灵公觉得他很孝顺;弥子瑕把自己吃过一口的桃子给卫灵公吃,卫灵公不嫌弃,反而觉得这是弥子瑕爱他的表现。
“可后来弥子瑕失宠,卫灵公又觉得弥子瑕用自己的车架,还给自己吃他吃过的桃子,属实狂妄,不可原谅,要治他的罪。
“先生教我此篇,是不是想告诉我,我就好比弥子瑕。阿翁如今疼爱我,我做什么他都能容忍,可若有一天阿翁不喜欢我了,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罪状?”
陆德明孔颖达见他领会了,心下一松:“吾等不敢揣测圣心,只是想提醒小郎君,凡事要多思多想,谨言慎行。”
李承乾摇头:“二人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不赞同。”
陆德明孔颖达:???
“先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你放个屁都是香的;当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的。所以你们看,关键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那个人爱不爱你。
“如果阿翁一直疼爱我,就会一直容忍我。如果有一天阿翁不疼爱我了,想翻旧账,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能翻出花来。因为不做也是一种错。
“所以就算我现在谨言慎行,想着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不爱你的人也不会体谅你,该治罪还是会治罪。既然到头来都会讨人嫌,不如现在把想干的都干了,活得潇洒点,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赚够本了对不对?要不然该享受的全没享受到,还得遭人埋怨,被翻出各种莫须有的罪状。多亏啊!”
陆德明孔颖达:……
为什么有种虽然知道你说的全是歪理,但细细品来,莫名又觉得竟然有几分道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文中的李承乾,孔颖达这批人还想像历史上一样各种劝谏的话,会发现他们会遭遇人生劝谏生涯的滑铁卢。这不是一个你们能劝谏的主啊。
下章于志宁上场,会把陆德明孔颖达的心情再经历一遍的。哈哈哈。
不用担心李承乾的做法,后续会让李渊厌恶,翻出来算账啥的。李渊没这机会。哈哈哈。
ps:你们真厉害,都猜到是骆宾王。但是不要期待,因为此人出场晚,戏份少。还要等很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