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精心十数天才养出来的苗儿,不敢假借人手,一步步都是靠着自己守着。
可惜,海椒根系娇弱,不小心就养死了,赵家后花园倒是大,土壤肥质不错,奈何岭南多是雾天,湿冷,她最近发现叶子发黄,湿土还发白毛了。
没奈何,思及崔家后院子有一处暖房,这才带着人来崔家。
正凝神做事,冷不丁身后有一道声响,“我帮你。”
一回头,原是崔昫。
还是以前的冷淡表情,但她对上对方视线,眼神深邃而亮,她不知怎么,竟看出几分雀跃。
崔家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摇摇头拒绝,将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给他看,“你不喜泥污,算了。”
然后,就在她注视下,崔昫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来回搓,确认自己手上也有泥土后,难得的扯唇一笑。
赵玲珑:“……?”
这皮笑肉不笑是为哪般呀?
几日不见,他整个人都古古怪怪的。
她无辜地眨眨眼,最后觉得任他自由吧,转身继续忙活。
身后的人微不可见地舒了一口气,手指头蜷一下,指尖带着泥土,刚才摸到女郎娇软骨肉的酥麻感还在,抿了抿嘴。
这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
暖房不大,前后十数步就到头了,崔昫看着姿势不雅的蹲在地上的一小只,没多想,凑过去,蹲在她跟前学习。
那一盒种子看起来多,实际上培育成苗,最后移种到暖房的数量不过两个千数。
外面的人得了吩咐,不敢随意进去打扰主子,一直到日头西移,马上就是日落,两个人才忙完。
赵玲珑拍去手上的尘土,眼前绿意点点,整齐有序,想到再过几月,根系深扎土壤,发育结果成花,最后长出红绿海椒的景象,满足又喜悦。
“我会留一两个照料的人,你崔家的人就不用惦记忙活了。”
毕竟这种子是系统给的超时代物品,万一有小厮不懂事,将内里泄露出去,坏了她的经商大计就不好了。
却不想,身后……
崔昫强调,“不是你崔家,是我们崔家。”
她早已经是崔家妇,她的名讳早晚要上崔家的族谱,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改变。
赵玲珑:“???”
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态,好好的一个人不当,没要当无赖。韦二那个痞子货,终于将他带偏了吧。
她懒得和他争,闭口不言,转身要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手臂被旁边的力道一扯,她被迫仰头看他。
准确的说,应该是瞪他。
崔昫:“玲珑,你到底怎么了?”
这些天他怎么也想不通,真的有人能一夜之间,说变就变嘛?
往日她性情温顺,随和散漫,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如今先是执意和离出府,又接管隐庐的生意。
不仅和那些食客拱手应酬,举手投足全然一副乐不思蜀的神态。
他有一种直觉,再不管不顾下去,她真的会从此远离自己的生活,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而那,是他所不乐见的。
赵玲珑反问一句:“不说我怎么了,崔昫,你应该问问自己,是你怎么了?”
“你性子冷,自小厌烦我,强忍着崔赵两家老人定下的婚约这么多年,如今我主动和离,本该痛快放手的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
为何不愿意和离?
崔昫被她问地愣住,脑中盘旋着各种深思,最后说道:“崔家不会同意的。”
他说得是崔家,不是他不愿意。
赵玲珑无语一会儿,心中那个摇摇晃晃的念头瞬间被浇灭,嗤地一声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大约是…果不其然吧。
崔昫对她,从未有过感情。
崔昫敏感地察觉到对面人面上一晃而过的情绪,但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下意识明白是自己的那句话坏了事情。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又沉默。
“我还以为是你心里有我呢。”赵玲珑拽开他手掌,杏黄色袖子上的黑色掌印刺眼难看,像是在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一般,“崔昫,若是崔家觉得脸面难看,我们和离的事情便往后推。”
“我家宅邸不大,但容我一人之处还是有的,以后你我分府另居,只等外面的人淡忘了,再去官署过文书。”
这已经是最体面的做法了。
依崔昫所虑,他不会拒绝的。
暖房门近在咫尺,赵玲珑已经看到杏仁探头探脑的身影,她拍了拍袖子上的脏污,也不知是崔昫用力太大的缘故,那印记怎么也拍不掉。
她不由心烦地啧了一声,身后不期然想起一阵脚步声,快而迅疾,她只来得及半转身,就被一股大力抱进怀中。
男子气息浓重,吐纳在细颈上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听见崔昫恶狠狠地威胁,“你敢走,我就叫人把这里所有的椒苗都毁了!”
赵玲珑:“……”
你别是有什么毛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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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昫:你敢走,老子毁了你的辣椒!!!
玲珑:就你这样,谁他娘愿意嫁给你?神经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