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弓箭的人，仍然在举着。
仿佛等待张毅一声令下，就将万箭齐发。
侯君集心中很乱，看着张毅那冷静的眼神，他心里突然间冒出一个猜测。
张毅其实很早就不打算借着自己活着了。
也不稀罕自己能在朝堂中，能为他多说上几句话。
仔细想来，他对于张毅还真的有些亏欠。
但战场之上无父子，商场之上，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出卖，更别提是在官场上。
原本他还想着把张毅提升到一个位置，当做傀儡一样扶持。
但是张毅如今的行为告诉他，他原本的想法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张将军，夜色深沉，你麾下2万兵马驻扎于沛县之外，距离如此之近，莫非是有不轨之心？”
想通了这些关节之处，侯君集也明白了，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张毅绝对不会再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甚至有朝一日还会在自己身后捅上一刀。
这让侯君集感觉很憋屈，只想立刻撤军之后，回到军营里好好的泄泄气。
但是张毅却并没有其他举动，仿佛还想要和他交手。
而那时候性质将完全不同，之前他们两个充其量算是对峙。
现在一旦有人手一抖，将一根雨箭射出去，他们两个人都将成为叛贼。
两人对视，张毅静静的看了片刻，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侯将军，张某并非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是侯将军如今所做的事情，不亚于是在玩火自焚，为了自保，张某人必须要与你划清界限！”
侯君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你这个臭小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张毅微微摇头。“智者千虑，百密一疏！丁杰虽然死了，但是他交友极广，而且并不信人手下的那些人，侯将军自以为一切万无一失，可是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会知道隔墙有耳，对方是否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城墙上，侯君集的脸色顿时变了。
张毅叹了一口气。“侯将军可认识李良！”
侯君集皱眉，不知道张毅提起此事做什么？
张毅抬头说道。“丁杰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将李良收入麾下，李良两人交谈甚欢，最终结拜师徒，如今李良已经从我军中脱离，愿意效仿列子百家，周游天下，这是我能为侯将军做的最后的事情，至于侯将军究竟自己怎么想，张某人管不到，告辞了！”
说完此言，张毅才调动大军，朝军营的方向而去。
侯君集愣在当场，久久未曾说话。
他谋划了半生，却没想到最后他百密一疏，在年幼时做过的蠢事，被人知道了。
而这件事，一旦被天下人得知，哪怕他是李世民的亲舅舅，长孙无忌。
也一样会被腰斩在菜市口。
更甚至还要株连九族，一个不留。
一念即死，侯君集双腿一软，若不是抓着城墙，恐怕已经跌坐在地。
“将军，那张毅拔营了！”
城头上有人喊道。
侯君集急忙站起来，望着远处的军队，并没有进入军营中歇息，而是调转了方向绕过沛县县城，从官道向长安而去。
只留下不到1000人，将原地的军帐收集起来。
望着那长龙一样的背影，侯君集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