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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没来得及取下小门头上的失心针。
雷长老现身了,和风长老不同,他伪装的身份在中原武林算得上是颇具威望了,甚至知名度还超过了他魔教四长老之首的身份。
他的出现,让教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会面极其隐蔽,雷长老揭掉自己的面具,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极其严肃地对众人说道:“大门派当家人,萧门,失踪了。”
教主:“......”
“此次W20峰会,意在联合五大派及中原众小门派建立武林同盟会,这萧门是五大派新一辈中最有实力和手段的一个,他若死了,那么瓦解中原武林同盟会只在弹指之间,咱们圣教的机会终于来了。”
雷长老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教主看着他,不合时宜地想到来萧门失智后痴傻的样子,没有人会想到,曾经风光无两的大门派继承人会是城墙根下蓬头垢面的流浪之人。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教主当时并没有对雷长老说出萧门的行踪。
只是回到酒楼后,同样的位置已经找不到萧门的踪影。
被大门派的人找到了?逃了?还是去了城隍庙?
教主截住了一名乞丐,看着墙脚,冷冷地问:“这个人去哪里了?”
乞丐上回才被这人揍了一顿,抖若筛糠,“他抢别人地盘,被打了一顿,扔…扔到河里去了……”
“你亲眼看见的?”
“一个时辰前,就在城外,我亲眼看见的。”
教主回到酒楼,窗外是贯穿北城的河流,连续多天的雨水,河流更加的湍急。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不甘心似的,抓起剑就往城外走。
雨停了。
河水混浊奔腾向北而去,小乞丐跑到河边指了指,“就是这,你看这里还有脚印,这前面有一只鞋!”
教主注视着小乞丐手里那只鞋,握着剑的手骤然收紧。
他哪有那么容易死。
况且,他该死。
没什么好遗憾的,就算不死在那里,也会死在我的剑下。
小乞丐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脸色沉得可怕,连忙跑了,只留下教主一人对着涛涛河流。
小门像是睡了长久的一觉,脑袋快要裂开一般,他按着额头坐起来,环视了一圈——一间小木屋,一张八仙桌,简陋极了。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拧着腰推门进来,“哟,醒了,老吹,你儿子醒了!”
小门:“......”
杀手吹没进来,小门也不想看到他,毕竟他爹那可是实打实的受了伤。
他躺在床上,回忆着那天着了教主的道,再到被扔在乞丐堆里天天挨打,小门扯了扯嘴角想勾出一摸邪魅的笑容,又牵到嘴角被揍的伤口,痛的“嘶”了一声。
他可真是,好狠啊。
自己动手就算了,还让一群人揍他。
过了一会儿,妇人又进来了,小门看了眼妇人头顶那两根标志性的盘发筷子,道:“杀手洗?”
杀手洗将盘子搁在桌上,讶道:“好眼力。”
小门往门口扫了一眼:“你跟他什么关系?”
“别误会,就是很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作家,写稿子的知道吧。”洗的脸上浮现出对自己职业的骄傲。
小门想了想,哦,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垃圾公众号可以继承。
“你们这种也算作家?”小门嘲讽地笑了笑。
不装了,他摊牌了!
杀手洗哭着跑了出去。
小门修了封书信给他爹,内容如下:
爹啊,你还好吗,快来救救你可怜的儿子吧,我在北城xx湾xx村村头小河边,受了重伤吐血不止,快不行了,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如果可以,请带一点钱。
你亲爱的儿子??小门
鸽子带着信一路飞到大门派,小门失踪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门主的耳中,他正要带人下山去找,就收到了小门的来信。
确认过笔迹,是我那可靠又可爱的儿子。
门主一个人骑着快马往xx湾xx村赶。
小门安心在xx村养伤,那三根失心针对他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皮肉伤倒是好得快。
他跟杀手吹没说过一句话,但住在一处,难免碰上,比如上茅房,父子俩就在坑里坑外打了个照面。
“伤好了吗?”这次是杀手吹主动开口。
小门:“嗯。”
就很冷淡。
门主到北城花了三天,招xx村找了三天。刚下马,就看到了河边钓鱼的杀手吹。
马蹄声笃笃而来,杀手吹侧头一看,不远处云霞点翠远山如墨,千万柳条下,素衣黑马,一眼万年。
鱼儿从钩子里脱了嘴,欢快地游走了。
还是门主先开口,他移开目光直视前方:“我找小门。”
杀手吹张了张口,千言万语都没能说出来,只放下鱼竿道:“他
', ' ')('在屋里。”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虽然他们相处时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但那沉默却是融融自在的,不会像此时一样尴尬。
杀手吹无妻无子、无师无友无亲朋。
他目送门主进了屋,在矮凳上坐了下来。挺起鱼竿,鱼儿绕着钩子游,肆无忌惮。
“你看起来已经好了。”门主看着奋笔疾书的小门说道。
小门在处理公务,工作的压力像山一样压在他二十多岁年轻的肩膀上,“小七来信说,趁你我不在,北派姓庄的打算搞小动作。”
“你二叔公三叔公出关了,无妨。”
“...二叔公三叔公不是死了很多年吗?”
“.....”
小门放下笔,撑着椅子,以领导人的语气对自己爹说话:“你碰见他了?”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门主不想说这个,把一叠银票搁在桌上,还有两套干净衣服,说道:“跟你没关系,既然没事我就走了。”
“来都来了,玩两天再走。”小门苦口婆心地劝他爹。
门主没理他,他急着回家练字。
杀手吹就在门口,门主虽然尽可能地表现出平静的样子,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从来都是这样,他什么都不说,只知道在闷心里猜。但凡杀手吹多问一句,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到柳树下牵马,解着缰绳的手被按住了。
“...月月。”
是杀手吹。
那日在密室,门主自戗,不管最后死没死成,都算是给两人之间的纠葛画上了句号,再不相见。
即便是相见,也只当是陌生人。
杀手吹没这个自觉,他一见面就摸人手,摸完了还很正人君子地收了回来。
“...年纪大了,别这么叫我。”门主抽出缰绳冷淡地说。
门主也没这个自觉,对陌生人的态度不该是这样。
杀手吹的一张脸刻满了这些年所经的风霜,他老了很多,门主想。眼神却是平静的,不再同半年前一般暗含阴鸷。
杀手吹开口,声音涩哑:“伤...好全了吗?”
门主在杀手吹的注视下翻身上马,扯动缰绳,黑马的鼻腔中喷出一股白气。
“好了,多劳挂念。”门主说道。
杀手吹脸侧的头发被风吹动,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你奔波了几天,可以在这里休息一阵子,我下午会离开,你不会看见我。”
“你永远都是这样。”门主心中像是梗着一块石头,他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抿着唇用力挥了挥鞭子,黑马便嘚嘚地飞快跑起来。
杀手吹的影子在身后越来越小,他站着,立成了一根木桩。
门主跑出数里,越想越气,又绕了回来。他跳下马,沉着脸,“你永远都是这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深情?我什么时候说不想看见你了,你又知道了?”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老吹,我也是人,也有心的。”
“对不起。”
“你只会说这句话。”
他笑了两声,抬起头看着杀手吹,被愤怒逼红了眼,“把以前那个杀手吹还给我!”
杀手吹张了张口,艰涩地说:“那个杀手吹已经死了。”
他不敢再看门主眼中浓重的悲伤,伸出手遮住了门主的眼睛。
手心湿润了。
杀手吹用力地把门主揽进怀里。
“我帮你把他...找回来。”杀手吹道,“我很怕...月月,我老了腿也残了,配不上你。”
“你现在确实不好看。”门主从他怀中挣出来,转过身,闷声道,“我去把马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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