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香师作者:沐水游
从石竹那得了些王媚娘的事儿后,桂枝才满意地转身离开,只是回去的路上,想到安岚和金雀,她的心情即刻又变得糟糕。路上琢磨了会,眼睛转了转,就转身往陆云仙的住处走去。
安岚和金雀那两小蹄子,以前对这外出的差事可不怎么热衷,今日却如此反常,定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陆云仙又是个最爱财的,断不会将这等好差事白白给那两小蹄子,她得去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姐姐,可吃了吗?”桂枝过来之前,特意自个花了几个钱去厨房拿了碟梅花酥饼,到陆云仙这后,敲了敲门,见没锁,就推开进去,正好瞧着有小香奴给陆云仙布菜,她便端着那碟点心笑吟吟的走过去,“今儿厨房那做了这个,我吃着还行,就给陆姐姐送些过来。”
“哟,这可是稀客啊。”陆云仙坐在榻上瞟了她眼,“这会儿你不在王掌事那献殷勤,跑我这来做什么。”
“瞧姐姐说的,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桂枝似没听出陆云仙话里的嘲讽,依旧是面带笑意地走过去,将那碟点心放在炕几上,“再说王掌事这会儿有王媚娘香使陪着呢,哪里轮得到我去伺候。”
听王媚娘又去王掌事那献殷勤,陆云仙的脸色即沉了几分,眼里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源香院的香使长喜儿年底就要嫁人了,并且嫁人后从此相夫教子,再不回头看,到时香使长的位置自然就会空出来,照规矩,新任香使长是从现有的这几位香使里面选。陆云仙是几位香使里最年长的,亦是在源香院里待的时间最长的,照理喜儿走后,这香使长的位置应当就由她来坐才对。可如今王媚娘正跟王掌事打得火热,而且王媚娘直觊觎香使长之位,因而喜儿走后,这香使长究竟由谁来当,如今还真说不好。
至少在陆云仙看来,因为王媚娘的存在,香使长的位置是离她原来越远了,由不得她不愤恨!
“原来是吃了闭门羹,所以才跑到我这,可惜你找错人了,依我看,你应该去王媚娘那屋里等着,待她回来后跟她好好请教勾引男人的招数才对。”陆云仙心情不好,话就说得愈加不中听。
这么*裸的讽刺,桂枝面上果真有些挂不住,只是想陆云仙这人就是嘴贱,能指望她说出什么好话,活该她在源香院都这么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香使。
桂枝腹诽几句,忍住心里的不快,勉强笑了笑:“陆姐姐真爱说笑,其实跟王媚娘那种人有什么好学的,除了整日里将自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真没什么本事。也不知她这香使的身份是怎么得来的,我看啊,她真不及陆姐姐你半呢!可惜掌事被王媚娘那妖妇给迷了眼,没瞧着陆姐姐制香的本事,不然喜儿姐姐走后,这香使长可不妥妥是姐姐你的。”
这通话下来,陆云仙的脸色果真好了些,只是片刻后,她又琢磨出桂枝这话里似乎还藏着别的意思,即问:“难不成,已经有人能妥妥坐上香使长的位置了?”
桂枝迟疑了下,就在陆云仙对面坐下,小声道:“我听说,那妖妇这几天往掌事那跑得很勤,今儿掌事好像是许了她这事儿,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归,陆姐姐你得好好准备下了。”
陆云仙脸色微变,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知道?”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法子。”桂枝抿着唇笑了笑,随后又道,“陆姐姐也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会将这事儿告诉姐姐,不过是因为我瞧那妖妇不顺眼。日后她若真得意了,哪还有我的好日子,陆姐姐就不同了,我知道你向是最公正的人。”
陆云仙哼了声,她跟桂枝没什么私交,不想在她面前透露太不好的情绪,再说桂枝的私心她并非不清楚,于是拿手指在那点心碟子上轻轻弹了弹:“你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事?”
桂枝这才又道:“其实,还有事想问问陆姐姐。”
陆云仙看了她眼:“什么事?”
“今儿有个外出办差的活,我瞧着是安岚给领走了,心里着实委屈着呢。说来陆姐姐跟安岚还没跟我走得近呢,怎么就将这等好差事指派给她,没想着我呢,难不成这差事就非她不能办?”
陆云仙瞥了她眼,不冷不热地道:“走不走得近另说,她们本就是归我管的香奴,我有好处不给她们,难道要便宜别人!你是归王媚娘管的,想讨这等美差,只管找她去,她如今这么得意,还怕没有好差事吗,端看你舍不舍得了?”
桂枝笑了笑:“那妖妇实在太贪心,我个小小香奴,能有少东西给她的。姐姐就告诉我,安岚她是舍得少,好让我心里有个谱,日后也不便宜那妖妇。”
陆云仙看了她眼,才有些懒懒地道:“不过是孝敬了五两银子和盒芸香饼,不值什么。”
桂枝大为诧异,脱口道:“她能有这么钱!”
“少置办些胭脂水粉,存个两年怎么就没有这么钱!”陆云仙有些不耐烦,王媚娘也是认了王掌事做干爹,从早到晚勾搭在块,明里暗里地排挤她,所以但凡是王掌事的干女儿,她都没什么好脸色。
她说着就又打量了桂枝眼,因王掌事爱女色,所以源香院内从香使长到香使再到香奴,女子占了七成。并且这里头有好几位的相貌都是极出色,如王媚娘,桂枝,喜儿……就连年纪尚小的安岚和金雀,也已开始出落,用不了两年,想必又会是另个桂枝。
总归但凡相貌出色,无身家背景的,最后半都会认王掌事做干爹,然后下子草鸡变凤凰。桂枝如今不过是个香奴,却敢在她面前摆谱,靠的不就是那声“干爹”叫得有甜。
当然,她也见过相貌出色,卖身为奴,但就不愿跪在王掌事胯下的女子,可结果,那些女子却被迫屈就在很男人身下,并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