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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明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拈起一个莲子,觉得十分清香可口,笑着对她说:“试探人都学不会查无痕迹,就该罚你把这盘莲子都吃了。”
月檀连连摆手:“我哪里敢试探少爷啊,这可是光明正大的问您,下一步有什么计划?这莲子性寒,少爷火力壮,吃些没问题,我是不敢多吃的,我这儿有另做的葡萄糕。”
说着,又从屏风后头的圆桌上端出一碟子紫红色的葡萄糕来,放在李景明手边。
李景明吃了一块,果然清甜可口,果香怡人,“这个也可以多做一些,适合小孩子吃!”
“小孩子?”月檀收拾书桌的手一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少爷准备将外面的孙少爷和姨娘接回来?”
“哪里有什么姨娘?”李景明观察着她的脸色,斟酌了良久,才说道:“那孩子在外面住久了,性格有些左,接回来后,你多上上心,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只能托付给你。”
月檀有心想问,为何只托付给她才能放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点头答应下来。
歇过歇午觉之后,月檀在阴凉处坐下,拿出绣绷子,手下不停的绣着一个福寿万代纹的鞋面子,脚边蹲了一只油光水滑的大橘猫,懒懒的倚着她的鞋酣睡。
这是前几日,李景明不知从哪里抱回来的,又懒又能吃能睡,还不怕人,尤其喜欢跟在月檀身边撒娇,这也可能是因为月檀总忍不住给它塞些零嘴的缘故。
“快叫我瞧瞧,你做什么呢?看了你半天,也不见你抬头的,这么专心。”韩婴娘从院子大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看门的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月檀姐姐,对不住,我刚才不小心眯着了。”小丫鬟期期艾艾的低着头认错。
韩婴娘连忙劝道:“你别骂她,都怪我,看她这日头还在辛苦看门,就没叫她。”
惹来小丫鬟一个感激的眼神。
月檀失笑,她这还没说什么呢,表姑娘就上赶着来擎苍院做好人了,拿话堵她,当她好欺负的吗?
“待会儿下了值,自己去找蔷薇领罚。”月檀漫不经心的交代一句,不顾韩婴娘微微变色的脸,把针线放在手边的笸箩里,行了个礼:“表姑娘好。”
韩婴娘用帕子掩唇,好似能遮住这份尴尬,但很快她就不见外的摆摆手,凑近了翻看她的针线笸箩:“叫我看看,你做什么好东西了?”
大橘猫被惊醒,伸个懒腰,冲韩婴娘龇牙,“嗷呜”一声,三俩下的蹿上墙头,就不见了踪影。
韩婴娘正爱不释手的拿着一个用立体绣绣的叶茂果硕的葡萄香包,凑近闻闻还是香喷喷的,不禁赞叹道:“这是你做的?真是好一副巧心。”
“不敢当表姑娘夸,这手法不难,就是新鲜有趣而已。”月檀谦虚道。
这是李景明见她爱做绣活打发时间,特意给她想的“立体绣”新点子,用特殊材料和绣法可以让绣出来的花草立体鲜嫩,栩栩如生。
实际上,这种绣法不费功夫,反倒是她如今绣的鞋面子,才是水磨工夫。
“绣法不难?那你教教我吧!这马上就到老夫人的寿辰了,这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才更能体现心意不是?”
韩婴娘毫不客气的开口要求,令月檀一愣,她轻笑了一声:“表姑娘若看得上,拿去给玩就是了,这东西做寿礼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不教了。
韩婴娘一挑眉,这已经是她两次被这丫鬟撅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善作主张还是得到了主子的示意。
“那我真是偏了你的好东西,你这个手艺,旁人以前见都没见过,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怪不得三表哥如此看重你。”
韩婴娘又拿起鞋面翻看:“这是给三表哥做的吗?真是个贴心的丫鬟。”
月檀低头浅笑,不作答。
这位表姑娘真是奇怪,特意来找她说话,说是来亲近的,不像,来找茬的,也称不上,但就是冷不丁的刺你两句,阴不阴阳不阳的。
“我的手艺还上不得台面,不值得表姑娘如此夸赞。”
月檀如此不软不硬的回话,让韩婴娘有些讪讪的,她刚想回话,就听到李景明自正屋里出来,问道:“月檀,我叫了你半天了,在这儿干嘛呢?”
韩婴娘不等月檀说话,一把将鞋面子扔到笸箩里,急忙出声提醒:“三表哥,我过来找你有事儿要说,可以去书房谈一下吗?”
说完,还上前一步,挡住李景明的视线,不想让他与月檀说话。
李景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韩婴娘见状,立刻矜持的笑了,还扭头看了月檀一下,眼里带着些许得意。
月檀在心里摇头,刚想坐下来继续绣鞋面子,就听到李景明高声提醒:“还愣着做什么呢?给表姑娘上茶,在书房伺候。”
很多话,如果只剩下当事人两个,就算是丢脸也没人瞧见,但如果再加上碍眼的丫鬟,一个在争抢中占据上风的人,韩婴娘就算是脸皮再厚也
', ' ')('撑不住。
偏偏,李景明仿佛看不出她数次提出要单独谈话的请求,坚持让月檀待在书房里,最后只能负气而走。
如此一来二去,二太太放话放得太早,李景明又不接招,府里便有了些许不太好的传言。
二太太抱着韩婴娘,握着胸口恨道:“姨妈的好闺女,叫你受委屈了!这府里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听听都说的什么话,明日我就和你姨夫说说,定要把婚事定下来。”
韩婴娘如何不心酸,她自问品貌才干都不输别人,偏偏在出身上矮了半截,府里的下人们用得着的时候捧着,用不着的时候就肆无忌惮的轻慢起来。
如果她成为了这府里的主人,看谁还敢?
她心里这样想着,还要劝二太太宽心:“姨妈不用理那些小人,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就是被说两嘴,没事儿的。”
二太太一把将韩婴娘抱入怀里,抹起眼泪来。
“都怪你姨夫,因为老三亲娘那个狐狸精,一向偏着老三,我这个做嫡母的都做不了他的主,你七表弟年纪又小,不能支撑家业,叫咱们娘儿们受这委屈。”
韩婴娘被二太太的一顿哭诉弄得脑袋疼,扶着额头回到自己的院子,自打韩家人也住了过来,她就不得不从二太太院里搬了出来,和韩家人住在一起。
她刚进院子,就听到她的亲妹妹正大声说话,仿佛就是看她进门,故意让她听到似的。
“娘,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啊?这府里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你听听那些下人都在传什么,说咱们家是住进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一草一纸都是用她们家的。”
紧接着,她亲娘韩太太就轻声哄劝道:“乖!等你姐姐的婚事了了,咱们就回家去。”
“那什么时候才能把婚事定了啊,我看那三少爷根本不想娶姐姐,姐姐整日里去围着人家,人家怎么看咱们韩家啊,这几日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轻视?”
韩太太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别瞎说,你姐姐是你姨母养大的,别人再指摘,也是指摘你姨母,和咱家有什么关系?再者,等咱们回家了,那边也不知道你姐姐的作风,影响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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