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南侃侃而谈,说起战局和朝堂,抽丝剥茧一一道来,更是心有戚戚,大感佩服。
看张南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林安博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暗暗称奇,原本还有着读书人的自傲,认张南为东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这种感觉此时不知不觉的就消失无踪。
先前介绍众人之时,他虽然对张南执礼甚恭,把自己放在下属位置之上。
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没有明说,自己已经拜了东家,为人僚属。
这种情绪极其微妙,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堂堂读书人,拜在一个粗鲁不文的武将手下,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以杨再兴以前的名声,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只是一员猛将。
什么是猛将,普遍的印象当然是打仗不用脑子,一味的猛冲猛闯。
这种人,说起来令人畏惧和欣赏,但怎么也谈不上佩服的。
尤其是读书人,打心眼里对这类人还是带着鄙夷和俯视的。
一方面依靠其势力和武力,一方面又有些不屑其人。
这就是文人对武将的天然心理。
至于为什么投靠岳飞的时候,不会有这种心结,道理也很简单。
一直以来,包括林安博在内,其实并不认为岳飞是单纯的武将,多数时间是把这位岳元帅当做文人来看待的。
不信,你看看他的诗文和书法,饱学老儒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林安博这时听得张南纵谈古今,说起前线的战事,以及往后的发展,心里惊讶万分的同时,不由得又悄悄的生出了几分信心。
也许,自己真的跟对了人。
“……所以,不管如何,想要取得北伐抗金的胜利,关键之处还在于迎回二圣,否则,南北军民就不能有志一同,各以为政之下,就会被各个击破,难以成事。”
“对,的确如此。”
上官英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有些义愤道:“这些时日,南宋赵家官家已经不再提迎回二圣之事,就连……就连岳元帅也只是提出恢复河山,迎回圣眷的事情,并没有提及北狩二圣的事情,依我看,南边已经打算是放弃了吧。”
问题就严重了。
如果南边朝廷放弃迎回二圣,那么,就是放弃了铭记靖康之耻。
他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守着南边花花天下,尽享太平,至于北地,至于那些仇深似海的百姓,到底如何,他们是一概不理会的。
只不过,会在酒醉昏昏之时,喊上几句金狗该死,如此而已。
如此一来,对于北地百姓而言,他们的奋斗目标就没有了啊。
他们忠诚的是哪个君,报的是哪个国?
终于变成了无国无家之人,一腔热血报国无门。
张南的话,直白的点明了眼前的矛盾所在,北伐能不能进行下去,能不能取得好的结果,其实终归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别人靠不住,南宋小朝廷自然也是靠不住的。
众人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悄悄的起了悲愤之意。
全都感觉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