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日,十余位同年学兄意气风发、高谈阔论同游胜景,如今却再也不能复见。
周玉书走着走着,掀开车帘,又忍不住怆然涕下。
自己此次回去义阳成亲生子,了却尘缘,也将去修仙求道。
就此与苍松仙鹤为伴,吞气饮露,长生不老。
往日功名,故友情缘,估计都要随风远逝。
他揉了揉眼睛,收回心绪。
师父说了,多愁善感是好事,更能体悟天心,但伤春悲秋的无痛呻吟却是不好,却会蒙蔽心意,阻碍练剑炼心……
“我得坚强起来,像子阳兄一样。”
周玉书暗暗这样想着,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城西张家别院已经到了。
“咦……冷清了不少。”
周玉书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详。
“子阳兄在吗?”
刚刚走到门口,看着门前护卫都没有,有几只山鸦环绕尖鸣着,一派荒疏景色。他心里就很不安了,忍不住高声叫喊了起来。
还没叫得几声,就有一人吱吱呀呀的开门走出。
这是一个衣衫灰白的老汉,看起来就是庄户人家出身。
“来喽……”
老汉走上前来,行了个礼道:“玉书公子?您可来了,老朽可是等了有好一阵子。”
“等我,他们人呢?子阳兄已经启程了吗?”
周玉书有些不解。
“你说我家少爷啊。”
老汉张着没牙的大嘴呵呵笑着,
伸手弯腰递了一封纸封过来。
“这是少爷留给您的信件,幸好等到了……过些日子,老汉也得开始忙着城外的庄稼,就没时间每日等待着。”
显然,这老汉是留下来看房子的。
不但是张子阳不在此处了,老管家和护卫婢仆等人想必也是启程回乡,这里已经冷清了下来。
周玉书疑惑的接过信,拆开一看:“玉书吾弟,见信如吾……此去雁山,山高水遥,就不当面告别了,仙路悠悠,后会有期……”
周玉书怅然若失,雁山他知道,就是雁荡山的别称,那里也有着剑仙门派,但好像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比起蜀山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糊涂啊,子阳兄,你迟一些日子做出决定,那可多好……”
“如今拜了雁荡山寒烟谷孟秋娘为师,一个头磕下,就已覆水难收了……”
周玉书面色说不出的难看,他此时已经明白一些门户之别,门派恩怨的事情。
更是清楚的知道,雁荡山原本是跟蜀山齐名的名门大派,只不过行事有些邪气,此时败落已久。
这样的门派,但凡有更好的选择,都不会拜进其中吧。
“想必子阳兄已是破罐子破摔了,何苦呢?何必呢?只可惜我蜀山派少了这么一个大才……”
周玉书甚至还知道,如今的云霞派白云师太,也一直守在雁荡东麓,看起来是结芦隐居,实际上,她的真实目的,就是监视着那位孟仙姑。
因为,蜀山派一直怀疑雁荡寒烟谷的孟秋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图谋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甚至,周玉书还知道,青霞仙子孟秋娘姑新收的两个徒弟也全在密切监视之中,并且予以策反或打压。
寒烟谷在蜀山派眼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秘密。
没有动手对付那位仙姑,一是时机未到,二是没有抓到确实的把柄,倒不是能力不足。
“拜入谁的门下不好,偏偏拜她为师,前途堪忧啊。
只希望他能早日弃暗投明,否则,跟随那种居心叵测的师父行事,总有一天会后悔莫及,也会与蜀山派彻底对上……
指不定哪一日,我们兄弟两人会手足相残,也不知到了那时我是不是能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