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钦天监在各地都有观星台,每个月都会有人专门把天象灾祸之类的消息送到京师,清元师兄有本小册子,专门记显禛年以来九州的大小祸乱,您猜现在已经记多少了?”
孙正然摇摇头。
“已经记满一半了,”清安压低声音道“大胤现在九州疮痍,根本不敢说歌舞升平,不是国乱岁凶,是什么?天象是什么?天象是引导圣人贤者的先兆,天象如此。。。您说呢?”
孙正然的表情变得很是严肃,他看着面前的清安居士,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若是九州康泰,就算出了异象,也是八方支援、群策群力,祸患乃平。现在呢?江南大旱瞒着不报,装成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若不是先帝与他有恩,他早就找个闲职养老去了,谁给这小皇帝当少傅啊?
他虽然心里嘀咕了这么多,但是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春官正,今日的话,出您的口,入我的耳,切勿再提,否则,恐怕是要祸从口出啊。”
清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毕竟圣主贤臣,什么样的灾祸总是有办法的,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们钦天监的几位也不会坐着不动的。孙大人大可以放心,大胤,这一代还亡不了。”
孙正然略带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清安,想了想,随后叹了口气“您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先不着急了,还请您多保重。”
说着,孙正然离开了钦天监。他嘴上说着不着急,但是实际上,恐怕没有多少人比他还急的了。他是唯独的两位托孤老臣,显禛皇帝看来,就和他的侄子一样,现在大胤这个样子,另外一位托孤老臣安蓝只顾自家修运河那点事情,他也是有苦难言。
他走出钦天监,乘上自己的马车,而坐上车后,车夫边坐着的孙五马上撩开了帘子,低声问道“大人,去哪里?”
“回少傅府吧,”他叹了口气。
孙五看孙正然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急忙问道“孙公,您是又听到什么烦心事了么?”
孙正然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没什么,找钦天监的几位,问了问运势而已。”
“大人,您莫信那些牛鼻子老道胡扯,刚才,少傅府那边传来一封信,”他把头探进车厢满脸堆笑“大好事。”
孙正然皱起眉“哪来的大好事?能让你乐成这样?”
“孙公,江南郡那边,又出事了,”他笑着凑到孙正然身边,把怀里的一封信递给他“听说是有人卖官给匪首。”
“哎,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孙正然挥挥手“去去去,这种小事情,耿易明自己就能搞明白。”
“孙公,您还没看这信呢,”他把信打开,呈在孙正然面前“这卖官的,就是耿易明。”
听了这话,孙正然皱起眉头,按理说江南士绅众多,买官卖官不可能轮到他耿易明,但是仔细一看,他发现,那上面写的,竟是个军职——巡田校尉。
“巡田校尉?我记得这是海北那边才有的军职吧,怎么江南。。。”说到一半,孙正然似乎突然想起些什么“哦哦哦,对了,江南在组织复垦。”
“是的大人,您前段时间组织的复垦,现在江南郡要安排个巡田校尉看着。”
“这不是好事么?”孙正然把信塞回给孙五“这算什么大事?”
“这就是大事啊,孙公,我刚刚听到了江南那边来的,说了新的巡田校尉的名字。”
“哦?”
“听说是叫,林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