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火铳?那东西不当事,”吴大摆摆手“一百把火铳有什么用?况且那还是官军能造出来的一百把火铳,我们?能造出一把就不错了!”
耿易明笑起来“如果我说,我们有一种特殊的火铳工艺呢?”
“你什么意思?”
“大奥通商总使宋朔生前段时间回到大胤,最近在组织海上商路,他手中的火铳,我了解过,片刻之间能发数弹,远胜官军火器,”耿易明坐到孙正然面前,压低声音“孙正然被撤职,就是因为把那宋朔生带回来的新式火器赠予了江南郡兵一些。那之后,宋总使也没找过孙正然。”
“你的意思是,我们靠火铳强军,然后再和他们谈?”
“对,和东海派这群武夫谈,你必须有足够强的筹码,如果不能正面击溃官军,他们必定不把你们当回事,甚至可能南下吞并泓州,但是如果你们掌握了火铳。。。”
耿易明所说的,的确让吴大有些心动。无论如何,击败前线的温哲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只要成功击败温哲,他们的名望就会空前膨胀。到那时,无论是和岱州商议联手,还是准备和他们打上一架,都是可以走的一条路。
他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没想到,耿老爷还是比我这种草莽出身想得远啊。。。”
“不敢不敢,”被吴大这样一恭维,耿易明有些心虚,急忙摆起手来“不过吴将军,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
“您不觉得,林将军,很碍事么?”
耿易明这句话的目的很明显,他想要骗吴大表态,吴大但凡表现出哪怕半分对于林得胜的厌恶,他都可以转手把这些消息告诉给林得胜,转而离间两人。
吴大的确有这个想法,在联合岱州人的这个问题上,林得胜的确是“碍事”了一点,但是他看着面前的耿易明,突然警觉起来。
“这是我们兄弟三个的家务事,和您没有什么关系,耿大人。我待林将军两位兄长如我自己的父亲,只不过军国大事,不容私情,所以提出了北和孙党的构想。耿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加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耿易明心中暗骂道“你这街头的野狗也有父亲”,脸上却是一副笑容“是耿某失言了,还请将军恕罪。”
“没什么好恕不恕罪的,这种事你不要多谈,”吴大说罢,将酒壶中的酒液悉数喝干“您请回吧,很多事情,吴某要自己想明白再说。”
“好,将军早点休息。”
吴大回到屋中,刚刚直到耿易明问出那个问题之前,他都觉得耿易明是好心,而耿易明问出来之后,他便能够确定:耿易明的根本目的,是离间他和林得胜。
说是离间,但是他也能确定,耿易明并不是官军那边的人,因为挑起吴大和林得胜之间的冲突,对于他耿易明重新掌权极其有利。
他得到了这个判断之后,心中对于整个奉义军内部各种各样的事情,愈发明朗。
短期内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击败温哲,进军宁鄱,而长期目标,则是拿下宁州鄱州前夕,尽快和岱州一群人达成协议。如果岱州众人见奉义军势大,反而可能会突然倒戈相向,所以要尽快把各种事情敲定下来。
他大概想明白之后,先列出了他要带到盟县的士兵军械的列表,随后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桌上是否还有尚未审阅过的文书,之后,便回到卧室,就寝了。
在梦中,他始终想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姑娘。
孙染自昨日出现在他的思绪之中之后,便迟迟没有消去。他知道自己和那个女孩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但是他显然心已经被那姑娘拴住了。
“难道这就叫,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