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希拉?”
“又要开始乏味的一天了。有个老小姐要我去威尔布拉汉新月街,五点还要去见普迪教授,都是些老古董!我还能指望在他们身上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吗?”
马丁代尔小姐的门开了。
“我忘了告诉你佩玛繻小姐的留言,希拉。到时如果佩玛繻小姐还没回来,你就直接进去,门没有锁。进去后坐在大厅靠右的房间里等着。记住了吗?不然我写下来?”
“我记住了,马丁代尔小姐。”
马丁代尔小姐接着又回到她的私人办公室。
伊娜·布伦特在她的椅子下面摸索着什么,然后悄悄拿起一只俗气的鞋子和从那只鞋上掉下的细高跟。
“我还能回到家吗?”她悲叹道。
“哎,不要大惊小怪,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一个女孩边说,边继续打着字。
伊娜叹了口气,换上一张崭新的纸:
“欲望之火将他牢牢控制。他疯狂地撕扯着她胸口处薄薄的雪纺绸衣服,然后将她推倒。”
“该死!”伊娜说着伸手拿起了橡皮擦。
希拉拿起她的手提包走了出去。
威尔布拉汉新月街,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维多利亚时期的一名建筑师的奇妙设计。两排花园洋房背对背排开,形成一个弯月形。对于不熟悉此处地理环境的人来说,这种异想天开的设计会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如果你先找到了靠外侧的房子,你就无法找到门牌号码靠前的房子;而如果你一开始就找到了靠内侧的房子,你就会因为找不到门牌号码靠后的房子而疑惑不解。这些房子都有干净而整洁的阳台,颇具艺术特色,看起来很高档。而现代化建筑的风格似乎与它们无关,至少从外观看来是这样。厨房和浴室则是首先让你感到不一样的地方。
19号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整洁的窗帘,闪闪发光的黄铜门把手,路两侧挺立的玫瑰树一直延伸到大门口。
希拉·韦伯推开院门,走到前门口,按响门铃。没有人来开门。在等了一两分钟以后,按照来之前的指示,她转了一下门把手。门开了,她走进去。位于门厅右手边的门半掩着。
她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然后便走进屋子。这是一间平平常常的客厅,给人十分愉悦的感觉,只是对于讲究现代品味的人而言,布置会显得有些繁琐。屋内装饰最具特色之处就是整个房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时钟。一座老爷钟在房间的拐角处滴答响着,一个德累斯顿瓷钟摆放在壁炉架上,一个银质旅行钟摆在书桌上,靠近壁炉的陈列架上摆着一个镀金的小时钟,还有一个已褪色的皮革制旅行闹钟摆在窗边的桌子上,在钟的一角写着“rosemary ”几个字,字上的镀金有些脱落。
希拉·韦伯惊讶地看着书桌上的这座时钟。它显示的时间正是四点十分过一点。她的眼睛又转向了壁炉架,上面的时钟同样是这个时间。
这时,头顶突然传来扑噜扑噜的声音,接着“咔哒”一声脆响,希拉惊恐地朝上望去,墙面上挂着的一个木雕时钟里出现了一只布谷鸟,只见那鸟从一扇小门里飞了出来,大声并清晰地叫着,“布谷!布谷!布谷!”这刺耳的声音令人心中不禁一阵颤抖。随着小门的关闭,这只布谷鸟又消失了。
希拉·韦伯勉强地保持着微笑,她绕过沙发的一头。这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身体一阵抽搐。
在地板上躺着一个男人,四肢向外伸着。他的眼睛半睁,毫无生气。他深灰色西服的正面有一处潮湿而发黑的印渍。希拉机械地弯下了腰。她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是如此冰冷。他的手,也是一样……她又摸了一下那块湿湿的地方,迅速地抽回了手,恐惧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外面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的头不由自主地扭向窗户。透过窗户,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急匆匆地沿小径走过来。希拉僵硬地咽着唾沫,她的喉咙干极了。她像被钉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发不出任何声息……只呆呆地盯着她的前方。
门开了,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妇人走进来,手里拎着购物袋。她灰色的卷发从前额向后梳着,她的眼睛是深邃而美丽的蓝色。她的目光似乎在不经意间越过了希拉。
希拉轻微地喘息了一声,是那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那双大大的蓝眼睛望向了她,并急促地问道,
“有人在那里吗?”
“我,我是——”当看到老妇人迅速绕到沙发后面向她走来时,她突然停口不言。
接着,她尖叫起来。
“不,不要……你会踩到他的!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