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这么想!”
“但我想把事情说清楚。”
“好极了。”
这个时候,我想,克拉克开始怀疑波洛虽然一脸平静,其实在暗自发笑。他心情沉重地坚持说下去。
“我嫂子是个非常好的女人——我一直很喜欢她,当然,她已经卧病有一段时间了。得了那种病,还要服用麻醉药,所以,难免会对别人胡思乱想!”
“啊?”
到现在为止,我没有误解波洛眼中闪烁的光。
然而,富兰克林·克拉克全神贯注于他的外交任务,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和托拉有关——格雷小姐。”他说。
“哦,你说的是格雷小姐?”波洛的语气中包含着天真的惊讶。
“是的。克拉克夫人有一些偏见。你知道,托拉——格雷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也许——是的。”波洛承认道。
“而女人,即使是最好的女人,也会对其他女人抱有恶意。当然,托拉对我哥哥来说非常宝贵——过去他常说,她是他雇用过的秘书里最好的一个——他也很喜欢她。但这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我的意思是,托拉不是那种女孩——”
“不是吗?”波洛说。
“可是,我嫂子满脑子都是——嫉妒,我想。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卡尔死了以后,涉及格雷小姐要不要留下来这个问题——夏洛特大发雷霆。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生病和吗啡什么的——卡普斯蒂克护士是这么说的,她说我们不该责怪夏洛特的脑子里有这些念头。”
他停下来。
“然后呢?”
“我想让你明白的是,波洛先生,压根儿没有什么事。不过是一个病妇的胡思乱想。对了——”他在口袋中摸索,“这是我在马来亚联合邦的时候收到的一封哥哥的来信。我希望你能读一下,这封信清楚地表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波洛接过信。富兰克林走到他身边,用手指着信,大声读出信中的关键内容:
这里的日子一如既往。夏洛特的疼痛有所缓解。我多么希望可以说她好多了。你也许还记得托拉·格雷吧?她是个可爱的姑娘,她给我带来了无法言表的极大安慰。如果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她的同情心和兴趣是无穷无尽的。她对美好的事物有高雅的品位和天资,和我一样,她也喜爱中国艺术。能够找到她,我真的很幸运。就连女儿也无法像她那样成为我亲近和谐的伙伴。她过去的生活很艰苦,也不太快乐,但我很高兴,她在这里有了一个家,获得了真挚的情感。
“你明白了吧,”富兰克林说,“这就是我哥哥对她的感觉。他把她看做自己的女儿。但是,我哥哥刚死,他妻子就把她逐出了家门,这太不公平了!女人真是恶魔,波洛先生。”
“不要忘了,你嫂子病痛缠身。”
“我知道,我也是这样一直告诉自己的。不该评判她。即使是这样,我也要把这封信拿给你看。我不希望你听了克拉克夫人的话,对托拉产生什么误解。”
波洛把信还给他。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微笑着说,“无论什么人对我说了什么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产生错误的印象。我有自己的判断。”
“好吧,”克拉克说着把那封信收了起来,“反正,我很高兴给你看了这封信。姑娘们来了。我们走吧。”
我们走出房间时,波洛把我叫了回来。
“你决定陪着一起去探险吗,黑斯廷斯?”
“哦,是的。我不愿意留在这儿不活动。”
“除了体力活动,还有脑力活动,黑斯廷斯。”
“哦,你在那方面比我更擅长。”我说。
“你说得很正确,无可争辩,黑斯廷斯。你打算给其中一位女士做护花使者,我说得对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希望哪位女士受到你陪伴的礼遇呢?”
“呃,呃——呃——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巴纳德小姐如何?”
“她的性格很独立。”我反对道。
“格雷小姐?”
“可以。她要好一些。”
“我发现你,黑斯廷斯,不诚实得既奇特,又透明!你早就打定主意和你那个金发天使度过这一天了。”
“哦,真的吗,波洛!”
“很抱歉打乱你的计划,但我必须要求你护卫别人。”
“哦,好吧。我觉得你喜欢那个像荷兰式木玩偶的姑娘。”
“你要保护的是玛丽·德劳尔——而且我要求你寸步不离她左右。”
“可是,波洛,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亲爱的朋友,她的姓是以字母d开头的。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我领悟了他话语中的公正。起初看来八竿子打不着,但后来我认识到,如果ab c发疯般地憎恨波洛,他很可能会对波洛的行动了如指掌。如果是这样的话,除掉玛丽·德劳尔是对他最恰当不过的第四次打击。
我向他保证我会忠于职守。
我离开了房间,留下波洛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他面前是一个小小的轮盘赌的赌盘。就在我抬脚出门时,他转了一下那个赌盘,在我身后大喊道:
“红色——这可是个好兆头,黑斯廷斯。我们要转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