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近的事?”
“五月初——或者也许是四月末。”
“她生病有一段时间了吧?”
“断断续续,时好时坏的。她身体一直不好,一年前就差点儿因为黄疸病死掉。之后一段时间她的面色一直像橙子一样黄。没错,生命中最后的五年她身体一直不算好。”
“你们这儿应该有医术不错的医生吧?”
“没错,有格兰杰医生,他在这里行医已经将近四十年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去找他看病。他有点儿神经兮兮的,总爱胡思乱想,但的确是个非常出色的医生。他有个年轻的同事,唐纳森医生。他更新派,有些人更喜欢找他看病。当然,还有哈丁医生,不过他没多少主顾。”
“阿伦德尔小姐的医生应该是格兰杰医生吧?”
“哦,是的。他曾经把她从生死关头救回来很多次,他是那种不管你想不想继续活下去,都会软硬兼施要你继续活的医生。”
波洛点点头。
“搬到一个新地方,要先好好了解了解这里,”他说,“一个好的医生大概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太对了,先生。”
波洛接着要来了账单,结了账并附上一份相当可观的小费。
“谢谢,先生。非常感谢,先生。我真希望你能在这里定居,先生。”
“我也希望。”波洛心口不一地回道。
我们离开乔治饭店。
“这下满意了吗,波洛?”走回街上,我问。
“完全不,我的朋友。”
他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转去。
“波洛,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教堂,我的朋友。那儿应该挺有趣,黄铜器具——古老的纪念碑。”
我摇头表示怀疑。
波洛花了短暂的时间仔细审视教堂内部。尽管旅游指南把它称作早期垂直式建筑,但因为经历了维多利亚时代刻意的破坏性修补,如今能吸引人的地方已所剩无几。
接下来,波洛漫无目的地游荡到教堂墓园,漫不经心地读着墓碑上的碑文,喃喃评论着谁家死了几口人,偶尔又因为某些罕见的姓名发出惊叹。
当他最后驻足时,我并不惊讶,很明显,他找到了一开始就想找的东西:
一块直立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碑文,部分模糊不清了:
神圣的
约翰·拉弗顿·阿伦德尔将军之墓公元一八八八年五月十九日逝世
享年六十九岁
“倾尽全力,为上帝而战”
及
玛蒂尔达·安·阿伦德尔
公元一九一二年三月十日逝世“我愿重生,继续追随父亲”
及
阿格尼丝·乔治娜·玛丽·阿伦德尔公元一九二一年十一月二十日逝世“问过之后便会有收获”
接下来一段文字很明显才刻上去不久。
及艾米莉·哈丽艾特·拉弗顿·阿伦德尔公元一九三六年五月一日逝世“你终会如愿”
波洛站在碑前看了一会儿。
他轻声低语:
“五月一日……五月一日……而直到今天,六月二十八日,我才收到她的信。你还没发现吗?黑斯廷斯,这一点难道不需要解释清楚吗?”
我意识到了,需要。
换句话说,我意识到,波洛已经下定决心,这事必须要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