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尼·萨摩海斯深沉的目光快速地从埃德娜转到斯威特曼太太,又转回埃德娜。
“你看到了什么,埃德娜?”他问。
埃德娜开始抽泣。斯威特曼太太替她说话。
“当然了,我们听到人们说这说那。有些是谣言,有些是真的。但据说这是千真万确的,那天晚上有一位女士与厄普沃德太太一起喝咖啡。是这样吗,先生?”
“是的,我相信是这样。”
“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我们是从伯特·海灵那里听说的。”
阿尔伯特·海灵是当地的警察,萨摩海斯认识他。他是个说话慢吞吞,自视甚高的人。
“我明白了。”萨摩海斯说。
“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个女士是谁,是吧?是这样,埃德娜看见她了。”
约翰尼·萨摩海斯看着埃德娜。他撅起嘴,好像要吹口哨似的。
“你看见她了,真的吗,埃德娜?进去还是出来?”
“进去,”埃德娜说,她隐隐觉得自己的重要性,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我当时在马路对面的树下。就在小路出来拐角的暗处。我看见她了。她走到大门那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然后她走了进去。”
约翰尼·萨摩海斯的眉头展开来了。
“没错,”他说,“是亨德森小姐。警察都知道的。她告诉他们了。”
埃德娜摇摇头。
“不是亨德森小姐。”她说。
“不是她!那么是谁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她的脸。她走上小路和站在门口都背对着我。但肯定不是亨德森小姐。”
“但是如果你没有看到她的脸,你怎么知道不是亨德森小姐?”
“因为她是金发。而亨德森小姐的头发是深色的。”
约翰尼·萨摩海斯看起来有些不相信。
“那天夜里天很黑。你应该看不出头发的颜色。”
“但是我真的看见了。门廊那里有灯。应该是特地开着的,因为罗宾先生和写侦探小说的夫人一起去剧院了。她穿着黑色大衣,没有戴帽子,她的头发金灿灿的。我看到了。”
约翰尼慢慢地吹了一声口哨。他的眼神现在非常严肃。
“那是什么时候?”他问。
埃德娜抽了抽鼻子。
“我不太清楚。”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斯威特曼太太说。
“还不到九点钟。否则我会听到教堂的钟声。但是八点半之后。”
“介于八点半到九点钟。她在那里待了多久?”
“我不知道,先生。我没有等下去。而且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呻吟,没有叫喊,什么声音都没有。”
埃德娜似乎觉得有点可惜。
本来就不会有呻吟声和叫喊声。约翰尼·萨摩海斯知道这一点。他严肃地说:
“嗯,那只有一件事可做。必须报告给警方。”
埃德娜呜呜地哭了起来。
“爸爸会活剥了我的皮,”她呜咽着,“他肯定会的。”
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看斯威特曼太太,然后飞快地跑进了里屋。斯威特曼太太能干地接过话。
“是这样的,先生,”她回应萨摩海斯询问的眼神说,“埃德娜一直表现得像个傻瓜。她爸爸很严厉,也许有点过分严厉了,但现在很难说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卡拉文有个不错的小伙子,他和埃德娜交往了一段时间,关系不错,她的爸爸也很高兴,但雷格不太主动,你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埃德娜后来又认识了查理·马斯特。”
“马斯特?是农夫科尔家的工人吧,是不是?”
“是的,先生。是个农场工人。而且已经结婚了,有两个孩子。成天追求女孩子,是个坏家伙。埃德娜丧失了理智,她的爸爸禁止他们来往。做得完全正确。所以,你看,埃德娜那天晚上去卡拉文和雷格一起看电影,至少她是这么告诉她爸爸的。但实际上她是去和马斯特约会了。她在小路拐弯那儿等他,他们平时好像都是约在那儿。结果,他没来。也许他的妻子不让他出门,也许他又追求别的女孩子去了,反正没来。埃德娜等了又等,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要她解释她在那里做什么,而不是坐公共汽车去卡拉文的话,她就尴尬了。”
约翰尼·萨摩海斯点点头。其貌不扬的埃德娜竟然能够迷住两个男人,这令他颇想不通,不过他压下这不相干的好奇,先处理实际的问题。
“她不想去找伯特·海灵说这件事。”他理解地说。
“是的,先生。”
萨摩海斯很快想了想。
“恐怕这事必须报告给警察。”他温和地说。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先生。”斯威特曼太太说。
“不过他们可以委婉地处理,呃,这种特殊情况。也许她不用去作证。而且她说的事他们也会保密。我可以打电话给斯彭斯,请他到这里来。不,最好还是我开车送小埃德娜到吉尔切斯特去。如果她去那边的警察局,这里就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了。我要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就现在就过去。”
所以,一通简短的电话后,斯威特曼太太替抽抽噎噎的埃德娜扣好大衣的扣子,鼓励地拍拍她的背,送她上了萨摩海斯的小货车。车子向吉尔切斯特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