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病重后,赤璇久居静妃寝宫不出,朝中有什么事要经由赤璇审理,便由靖王和誉王有空捎来。皇后时常到这里来走动,若不是如此,怕是有人怀疑赤璇已被静妃母子给谋害了。静妃也是聪明人,每当皇后来查,她总是告退远去,在园中转转;当皇后走时,她又贴身照顾赤璇养病,渐渐地,赤璇的神色也好了很多。
静儿听从了公子帆之策,便入宫四访拜见请安,到静妃这儿时,却听说赤璇已经开始陆续上朝七天了,这让她很惊讶。不过,她并未说什么,只是留下些丹药,说是经公子帆之手炼制而成的,又让静妃查看有没有问题。一碗水,化药汁,用银针浸汁而试。这,是惯例。
“没问题。”静妃擦拭银针后,将它放在托盘中,由侍女带下去,静儿才如释重负。
静妃当然知道静儿已知公子帆的身份,但静儿却不知。静儿所知道的人,不过仅有那么几个,而誉王、长公主、云起、静妃他们却不一样,或者说,他们是一股整体势力而存在。
未过多久,赤璇早朝归来,静妃起身为他更衣,静儿却是微微行礼。
“静儿回来了!怎么,有没有受什么委屈,说给为父听听?”
一听此言,尾随回来的誉王同静妃对视一眼,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侍女们随之离去。等他们全部离开关上门以后,静儿才开口道:“公子帆近日正在收拢江湖人士,似乎要与九幽教私下一役。而且昨日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武林盟主,好像找什么玉宗宗主,听说是玉门一带的,又向公子帆借走一块玉佩,去找云南独孤家。”
“云南独孤家?”赤璇听了以后微微一惊。
“是独孤家不错。”为表示肯定,静儿故意加重了语气。
“独孤家……”赤璇喃喃着,开始在房间里徘徊着,陷入了沉思。他甚至开始怀疑公子帆的身份,毕竟,这个人的才能、交际、地位在江湖上已达到不容小觑的地步。若说一些尊者贵在德行,那么公子帆则贵在才德。
园中,静妃仅留了贴身丫鬟和誉王陪侍左右。
“母妃,你怎么看父王的举措?毕竟云帆还是苏航,而静儿现在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全局都需要凌云一个人把控,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儿什么?”誉王此时没有了往日的几分戏谑,态度十分严肃。
静妃听了,沉顿片刻回应道:“可如今,航儿依旧没有回应,除了想办法牵制你父王,没有任何事情是我们可以做的。我们这一条家族线路上,如今只有你兄长、你舅舅和你父王不知道他的身份,而这也是这场战役的关键所在。”
“其实这也正是我所不理解的地方,既然凌云回来了,又为什么不透明自己的身份呢?”
静妃不由“嗤”笑一声,笑道:“这三个人一旦知晓航儿的身份,都会坏了大局。首先是你兄长萧誉,他对航儿的情感不仅是挚友,还是知己,少时就指点江山,评论时局大业,若他知道航儿没死,会怎么做?一定是加以保护,更不必说夺嫡了!再说你舅舅,对他们母子本来就很愧疚,又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虽然,从没有打消对航儿的期望,但他毕竟已经失去一次了,再回来,同你兄长又有何差别?最后说你父王,他生性多疑你是知道的,做了皇帝以后更是这样。以他的性格,人以类聚,瞬间就会把我们分为一类,更不用说航儿是我们的核心。航儿与他之间的博弈,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这一切,在航儿回来之前都已经计算好了。”
誉王听了,不觉对自己这个戚弟有几分敬重,从一开始就有,只不过现在的那份敬重已不仅仅是对苏航那种大义的赞扬……
不知多久,三人绕至门前,见门开了,便知里面已经谈完,也不避讳地走了进去。而此时,就像不曾有过什么事一样,坦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