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师们下意识看向浮雕,浮雕在此刻开始起雾,逐渐被浓雾笼罩,雾中有无数诡异的影子在不断舞动。度朔微微皱眉。
陈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手里拿着把没有打开的雨伞。天空飘下丝丝阴雨,阴雨连绵,扎进皮肤寒冷刺骨。
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开伞,陈阳观望四周,发现所站的这条路两边空空荡荡浓雾弥漫,身后路的尽头仿佛被浓雾吞噬。倒是前面能看见隐约灯光,想了想,陈阳便向前走。路过一块石碑,下意识看了眼上面的字:不归路。
陈阳顿了顿,继续向前走,远远的看见前面站着一个黑影。越走越近,发现黑影是个穿着黑裙的女人,她撑着把黑伞。黑伞弧度很深,盖住了女人的头。走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白皙的脖子和漆黑的长发。耳边听到里面传来咀嚼声,好像她在吃什么东西。
越过黑衣女人继续向前走了十几步,忽然想起这一幕格外熟悉。童年记忆中似乎也有过这一幕,阴雨连绵的天气,郊外的小路急匆匆赶路,在路边遇到黑衣黑伞的女人。那时他还小,学不会辨认鬼怪却已经恐惧鬼怪,他害怕那个女人所以匆匆路过,然后听见那个女人叫着他的名字。
爷爷说过在路上听到陌生人喊他的面子,绝对不可以回应。所以当时的陈阳埋头匆匆赶路,根本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应。于是听见那个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愤怒,越来越靠近,就贴在他身后。当时的小陈阳跑起来,感觉到身后的东西在追自己。他不小心摔倒,转头看到那个黑衣黑伞的女人站在他身后,抬起了伞,露出伞下面的女人,女人没有头,而伞里有张恐怖的嘴。
陈阳从回忆中惊醒,猛地抬头,果然看见黑伞上面有一张紧闭的嘴巴。黑伞在古代习俗中预示凶兆,若有丧事,便用黑伞放置出丧人的家门口。久而久之,便有恶灵寄居于报丧之用的黑伞中,伺机吃人。但这个习俗已经隐退消失在历史洪流中。
阴雨连绵,寒冷刺骨。想了想,陈阳还是继续撑着黑伞前行,破开迷雾后见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一栋精致漂亮的房屋,若是站在某个角度观看全景一定会惊叹房屋宏大的规模。走了很长一段路,到达一条青石巷,巷子里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
巷子尽头有个澡堂,澡堂外面飘着块白布,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云池汤浴。白布旁还挂着只红灯笼,风一吹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陈阳一踏进巷子便觉身后有东西在靠近,他回头一看,空空如也。于是继续往前走,到了澡堂,在灯笼里的红色灯光照耀下,看得较为清晰。忽然察觉耳边有人的呼吸声,陈阳猛地转头,瞳孔紧缩,一张恐怖的鬼脸出现在眼前,紧紧贴着他的脸。
陈阳冷静的后退两步,鼻尖滴到水滴,抬头见是伞中的嘴裂开了缝,黏糊的唾液滴下来。伞柄在缩短,伞里的嘴逐渐靠近他的头部。陈阳合上伞,折起来拿在手心,抬眸看向出现在眼前有张恐怖鬼脸的小老头。
小老头嘿嘿笑,笑容诡谲:“我头次见到撑起这把妖伞还没被吃掉的人,你真幸运。”
陈阳:“你是谁?”
小老头:“他们都叫我云老头,这家澡池子是我开的,勉强糊口。”他抬头看着阴雨连绵的天空:“下雨天,生意最好。汤池都满了,还剩下一个,你要吗?”
陈阳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房屋门,门口两只面貌狰狞的凶兽。他拒绝小老头的邀请:“我不要。”说完他便转身走,小老头没有拦下他,只喊道:“你要去无名屋?我劝你不要进去,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无名屋?应该就是无梁阴宅。陈阳从这间澡堂门口走过去,感觉到炎热的温度,闻到焦黑的味道。他下意识回头看,小老头恶毒的盯着他,脸上恐怖的伤痕像是烧伤。他说澡堂里生意很好,但是澡堂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到水流声。
陈阳走到无名屋门口,路过门口两只狰狞的凶兽。凶兽的眼睛在他走过去后突然向内移动,仿佛在觊觎这具生魂,垂涎的唾液从它们口中流出,滴答一声掉到地面。
叩叩。
陈阳敲门,很快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漂亮的少女。少女见到他并没有露出一样的神色,而是满面笑容的鞠躬欢迎,请他进来,自然的接过他手中的黑伞。在关门时将黑伞倒放在门口。
踏入门里,是条长不见底的走廊,走廊两旁全是密集的房屋,每间房屋的门都加固几道锁,牢牢锁住房门。
少女微笑着说道:“如果客人要在无名屋住下,需要请示主人才行。现在我带您去见主人。”
陈阳:“无名屋主人是谁?”
“您见过就会知道。”少女领着他往前走,路过一道门时,那道门忽然发出激烈的撞击声。陈阳心猛地一跳,看向那扇门,随后其他门全都发出剧烈的撞击声,门微微颤抖,门锁却纹丝不动。
少女仍旧面带微笑望着他,陈阳发现少女的微笑弧度从头到尾没有变过,这让少女看上去像个假人。少女领着他走到走廊尽头,尽头是电梯。电梯升到五楼,在五楼的餐厅里见到少女口中的主人,也就是所谓无名屋主人。
无名屋主人是个中年女人,举止十分优雅,但头上披着块黑纱。无名屋主人邀请陈阳共餐,陈阳没有动那些食物她也不在意,兀自说道:“你想要住在无名屋吗?”
陈阳干脆利落的拒绝:“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