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了!”
“轰隆隆,哗啦啦”
风从东西南北吹来,云在天际奔跑,雨势一下大一下小,伞在路上开花。
沛县,县令贾大人的私宅。
那个女人的背影从下雨的窗台转过来,日光在她背后忽明忽暗。
因为下雨屋里湿气很重,熏了香,茶在小炉上沸腾,“咕嘟,咕嘟。”
曾师爷提起茶壶往雍齿空了的茶杯里倒,她点头哈腰微抬臀部致谢。
“你放心大胆地干,出了事大人罩着你,整个沛县罩着你,要是成功了哪里还会怕她,勇敢点,好日子在后头了。”
曾师爷将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脸皮皱起来,尽量伪装得和善,她越想展现自己的善意,那笑更夸张活像个偷吃了鸡的黄鼠狼。雍齿双手端着茶,充满压力的汗水一点点划过肥嘟嘟的脸,她连连称是。
那个女人就着茶桌坐了下来,日光只照亮了她微微笑着的左半边脸,另一半晦涩不明地藏进光影里。
“谈得怎么样?小雍,坐坐坐,别那么生份,往后我的府邸你可得常来啊。”
曾师爷“嘿嘿”笑了声,不管满脸为难准备开口的雍齿接话道:“当然没问题了,雍大人一定会办得很漂亮,您说是吧雍大人?”
贾郝仁的眼睛像狩猎的怪物没有感情冷冷放在雍齿身上,曾鼠狼笑里藏了刀,雍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哆嗦了一下,将手里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坐下来,“对!”
贾郝仁收回了目光,开始恭维,“还是师爷有本事,师爷高明,师爷高啊!”她单手端起茶盏。
“大人折杀小人了,小人只不过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曾师爷话头一转端着茶盏对准雍齿遥遥一敬,“雍大人,别拘束啊,咱们这儿数你最硬。”
“别别别.....”雍齿屁股底下坐了个炉子,咋咋呼呼惊起,双手捧着茶盏对贾郝仁一鞠躬,又对着曾师爷二鞠躬,“我...我...我硬!师爷高!县令大人您,又高又硬!”
“贾大人,您又高又硬。”
曾师爷也和着雍齿说。
“坐坐坐,小雍你别拘礼。”
贾郝仁笑着喝了茶眼睛斜梢在雍齿肥硕健壮的身上,微微“啧”了一声,很快又恢复成上位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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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地响个没完,在刘野家里,周逗逗、梵侩、曹香、潇禾他们都来了。
他们都喝醉了,酒瓶东倒西歪,唯有刘野和潇禾在窗边并肩站着,潇禾目光幽深不明,凝着顺着屋檐垂下来的雨霖铃,水儿滴答,滴答,好像那远得很的雨水飞溅到她眼睛里,长长的睫毛眨呀。
“阿季,我不信你没想法,秩序慢慢崩溃,太阳日渐西斜,你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
她犀利的眼神扫到刘野身上,直视那双隐有醉意的眼睛,“你知道贾大人那天为什么请我吃羊?”
“咋的,她说她喜欢我,还想上我,让你搭个线?我就知道我老刘头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这沛县就没人不想尝尝我的黄金翡翠钻石b,哈哈.....”
刘野趴在被雨水淋湿的窗沿上神采飞扬的胡诌,她还有好多有的没的没说了,被潇禾一记眼刀射来赶紧捂了嘴巴,又漫不经心的不正经,“说什么,说我是那只被吃的羊?”她嗤笑,那双被欲望熏染的眸子下面暗藏了锋芒。
“陛下要修陵寝,阿房宫还没建完,关外要打匈奴....”潇禾叹了口气,眼神愈加凝重,“这些都要拿人命去填,层层压下来,到沛县了。”
她还是凝视窗外的泥泞,可刘野却觉得那复杂的眼神应该是在自己身上。
“贾大人让我推荐个人选,还说了好些个名字,可咱们都知道,那些人去了好几次,她不过是没点名罢了,我觉得这次咱们是躲不掉的。”
潇禾摇摇头,这次的目光转向了刘野,有些话她不用说,树大招风,肥肉总有人惦记。
“咔嚓!”
天打了个雷下来,惊醒醉过去的几人,尤其是梵侩反应最为激烈,“蹭”地站起来,大声叫道“下雨了,老娘哎,收衣服!”说完她又倒下去,打起了呼。
刘野走过去踢了她几脚见她睡得安稳还翻了个身,招手唤来仆从将她抬到床上去睡,又回头勾住潇禾的肩膀,没心没肺说道。
“天要下雨,爹要嫁人,管那么多干什么,潇,该来的总会来,与其担心将来,不如享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