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不快?”夏姝瑗褪去身后跟着的宫婢,踱步走到邓绥身边。
邓绥转身看了看她,虽然自从上次之后,她们俩也不再是姐妹情义,可是自己小产以来,她每每都会送些上好的补药。
看着挺着个大肚子的夏姝瑗,邓绥虽然脸上冷漠,但是心里到底是柔软了不少。
“没有什么不快,如今害我孩子的奸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怎会不快,应该是大快人心。”邓绥别过头,冷漠的道。
看着邓绥陌生的模样,夏姝瑗微微愣了愣,随后脸上挂笑:“婉仪娘娘若是觉得痛快,又岂会眉头紧锁?”
“我只是替妹妹发愁,如今妹妹这肚子越来越大,可得当心些了,说不定也有奸人想打妹妹的主意呢?”邓绥看着她,淡然道。
说完,还不等夏姝瑗发问,邓绥转身便离去了,留下夏姝瑗一人在原地,颇多思索。
邓绥好意提醒,也是终究还顾及一些以往的情谊。况且皇后此次虽然帮助她扳倒了郦昭仪,但是皇后的为人,邓绥一清二楚。
夏姝瑗跟着皇后,恐怕也是沦为皇后巩固自己势力的一颗棋子,迟早都会成为弃子,被丢逐一旁,甚至有事还会沦为皇后挡箭牌。
回到凤阳殿不久,皇上便过来了,也是闲话家常。
自从郦昭仪事件过后,皇上对她依旧是宠爱有加,但是在邓绥心中,皇上早已经不再是以往的皇上。
他是君,而她不过是妾。
“皇上这么早就处理完国家大事了?还有时间来臣妾这里。”邓绥拿起一旁的紫砂壶,轻轻的为刘肇斟茶。
刘肇端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邓绥嘴角含笑,继续斟满。
“近日南境战事连连,弄得朕头疼不已,好不容易偷的片刻空闲,来你这里坐坐。”刘肇看着邓绥端着紫砂壶的玉指,不由自主的握了上去。
邓绥放下水壶,四目相对,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柔情。
邓绥看着皇上,轻声说道:“南境又起战事,百姓民不聊生,皇上还是要早些拿定主意才是。”
看着邓绥,刘肇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所以朕想让你大哥为副将,跟着出征。上次他也跟大将军去过,对那边颇为熟悉,所以朕打算拟纸,让他一同前去。”
闻到此处,邓绥一愣,大哥上月才到皇城将母亲接回府邸。家中父母全凭大哥照料,再加上战事凶险,大哥尚未娶妻生子,她又如何忍心。
而且弘儿当初就是在南境战亡,可见南境凶险万分,若是哥哥此去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以后邓家怕是要就此落寞下去。
“怎么了?”见邓绥愣神,刘肇看着她,不解的问道。
见此,邓绥匆匆的起身,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家中如今只剩下哥哥一人,我怕哥哥再出什么意外,求皇上收回成命啊!”邓绥跪在地上,哀求。
见她如此,刘肇似乎是没有预料,只是负手而立。
“好男儿志在四方,精忠报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刘肇看着邓绥,淡淡道。
“可是,可是南境凶险,当初……当初弘儿就是在那边出了意外,臣妾……臣妾不想哥哥也……。”说着,邓绥忍不住的鼻尖一酸,眼睛氤氲起热雾。
“邓骘武功谋略皆是不凡,况且他对南境也了如指掌,此次若是有他一同前去,那么
定当是事半功倍,百姓也少一点颠沛流离,少受些战乱之苦了。”刘肇正准备伸手去扶起地上的邓绥,谁知邓绥却避开了。
她红肿着眼睛,哭着道:“皇上,我们邓家就哥哥一个人了,若是哥哥出事,爹爹和娘亲以后可怎么办啊!皇上还请看在爹爹娘亲年事已高,弘儿曾经也为国捐躯的份儿上,还是别让哥哥去……。”
“好了,真是妇人之见!”还没等邓绥说完,刘肇便出口打断了她:“朕自有安排,你好好歇息着吧!”
说完,刘肇头也不回的拂袖离去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邓绥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后来,一连几天刘肇再也没有踏进过凤阳殿。
椒房殿里,灯火通明,皇后倚在贵妃榻上,而萧美人则立在一旁为她打扇。
“这六月天气真是炎热,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就连外面的蝉也鸣个不停,本宫已经好几天晚上睡不安宁了!”皇后倚在榻上,开口说道。
萧美人拿着扇子,轻轻的为皇后扇着风。
“是呀!天气越发的热了,皇上近来性子也暴躁了不少,自从上次之后,皇上这一连几日可都没有再踏进凤阳殿半步了。”萧美人嘴角挂着笑意轻声道。
皇后冷笑了笑,随后缓缓开口:“哼!她不过是暂时失宠而已,等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也就完了。不过既然如今她失宠,那么本宫绝对不会再给她复宠的机会。”
对于邓绥而言,皇后的危机感比郦昭仪更甚,所以她绝对不会再给邓绥任何一个翻身的机会。
“娘娘的意思是现在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时候了?”萧美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压低声音问道。
“这几日你让夏充依依旧送些补品去凤阳殿里,本宫自有计划。”皇后冷声回道。
夏充依于皇后而言,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如今这颗棋子是时候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