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玄子的话语里就能听出来,他已经看出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份。帅天师也没有过多解释,斟满了茶水之后站在旁边轻声说道:“师父,师妹她……”
“别站着了,你我师徒三年没见,也坐下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帅天师应了一声也坐在桌前,将音音的事情从头到尾大概说了一遍。听闻音音在老村的时候被邪煞带走了一魄导致久病不愈,罗玄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自顾自的喝着茶水,仿佛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听到音音被绑架之后也是如此,直到帅天师讲起了那人的条件,亮出了手机里的彩信。
当罗玄子看到彩信照片上,音音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条时,已经端起来的茶杯立时僵在了嘴边,脸色明显变的有些难看。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在嘴里轻声呢喃:“灭了烛灯,点了性命……烛灯……难道……他又回来了?”
“谁?谁又回来了?”大黑牛的好奇心一向挺重,瞪着一双牛眼珠子出声追问:“我们这趟上山其实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盏烛灯,这事不单单跟你徒弟有关系,跟我旁边这小哥也有关系。这纸条上说的烛灯,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哦?”听见大黑牛这么说,罗玄子立时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跟你有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也在找这种烛灯?”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冰也开口说道:“他是烛灯的主人,罗玄子,我要跟你单独谈谈,我父亲的名字,叫柳凌风!”
听到这句话,罗玄子看着柳冰,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震惊,让我们稍等片刻,二话不说便带着她去了内堂。
等两人走后,大黑牛眉头一皱:“这算几个意思?难不成你们道家也讲究‘拼爹’,报一报老爹的名号就能走后门?”
帅天师瞪了他一眼:“别扯淡,师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耐心等着便是!”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单是茶水我们都喝了个水饱,罗玄子和柳冰才从内堂走了出来。他们的神色都有些沉重,重新坐在圆桌前,罗玄子盯着我问道:“江杰是你爷爷?”
我听一愣,呆呆的点了点头:“是……是我爷爷,你怎么知道?”
“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我年轻时候的故事……”罗玄子没有直接回答我,沉沉的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暮湘山这座道观并不是我所创立,而是我的父亲暮东所建。他是一个道士,云游各地为民除害,几十年来不知道收服了多少妖魔邪煞,拯救的苍生更是数不胜数。
有一次他途经一条小河在河边取水,突然听见一阵喧闹之声在不远处传来,抬眼望去,就看到几十个人把一名女子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正要准备沉入湖中。身为修道之人,目的就是降妖驱魔渡化众生,既然遇到了,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逝去。
于是父亲便走过去拦住众人,上前询问他们为何要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弱女子。细问之下,他得知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这个女人因为不守妇道与人通奸,所以按照当地的习俗要把她‘浸猪笼’以此作为惩罚。”
听到这里,大黑牛又忍不住插嘴道:“侵猪笼我知道,以前不少偏远的地方有这种陋俗,男女通奸,男的没有多大惩罚,女的却要被浸猪笼,的确不太公平。”
罗玄子微微点头:“父亲跟村民了解情况的同时,一直在观察笼中的女子,发现那女子虽然知道自己即将被沉入河中,却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仿佛盼着自己快快死去,一双眼睛里满是哀伤和仇怨。这种目光,明显包涵了满满的冤屈哀愁。倘若笼子真的沉入江中,这不是罪有应得,而是含冤而死。
并且以女子这种状态死去,死后有极大的可能会化为尸煞,到时候游荡在江中祸害百姓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考虑到这些,父亲便劝说村民把女子放出来,另寻他法进行处置,否则以后出了更大的事情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当时父亲已经小有名气,提起暮东的名号也有很多人听过,所以村民听了这番分析之后便把已经几乎放入江中的铁笼又拉了上来,将女子关起来让父亲来想一个处置的办法,当然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处死。
当天晚上,等村民散去,父亲独自一个人来到关押女子的牢房,刚好撞见女子想要悬梁自尽,身体都已经挂在了绳子上又被父亲给及时救了下来。女子获救之后终于情绪崩溃,哭喊着质问:“既然你想让我死,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求求你,让我死的痛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