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我先是去了一趟广场地下一层的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买了一张纱网一把尖刀一卷棉线和一些袖珍版的玻璃容器,又辗转夜市弄了只活鸡。
我的目标是水蛭,也就是俗称的蚂蟥。这是苗蛊中最基本的蛊虫,初学者第一次培育属于自己的蛊虫都会选择水蛭作为雏虫。原因很简单,因为水蛭本身就属于吸血的物种,所以在长大的过程中更容易和养蛊者元气相通,还有一方面就是水蛭的生命力比较顽强,更容易被培育成蛊虫。
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培育蛊虫,不过在苗村学习了三年,熟读那本《蛊术通理》,我也算得上是半个蛊师。这次选择水蛭作为蛊虫倒并不是害怕自己培育失败,只是因为只有水蛭才是速成蛊,选择好蛊虫倾尽全力培养,十二个小时以后就能开始为己所用!现在时间紧急,柳冰和王珠都在等着我去营救,我也只能如此。
买全了东西,我打车去到大连西南方向三十多公里的一处小树林里,那是一处小山坡。一条河流自半山腰穿流而过,因为附近就是公墓,所以基本没人会去。那条小河应该是附近最容易抓到水蛭的地方,而且在当下这个季节,刚好是水蛭的繁殖期。我或许能捕捉到最适合用来养蛊的卵虫。
夜晚就连城市里都是安静的,夜幕之下,我紧张却又井然有序的进行的。到达树林周边之后,我凭着自己的记忆爬上山坡,等出租车离开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忙中出错,什么都准备齐全了,却忘了买手电筒。无奈之余,只能把手机的手电模式跳出来,转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一脚踩进水里。
那是一条不大的小溪,整体宽度只有不到五米,平均深度五十厘米,最深的地方也超不过两米。
找了一处合适的位置,我把笼子里的活鸡抓出来,用尖刀在鸡脖子上轻轻一抹,接着将纱网叠成上下四层,将鸡血均匀的洒在最上面一层,之后用棉线系住鸡脖子上的伤口止血,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把带着鸡血的纱网轻轻放在水面上,我清理出一块地方坐在地上,算着时间静静等待。
说实话,在大连这种地方,虽然水气比较浓重,城市靠海,不过野生水蛭非常少见。纯种的野生水蛭一般都生活在原始森林或者某些死水河里。它们的嗅觉十分灵敏,同时身体膨胀系数极为夸张,没吃饱前小的几乎看不见,吃饱以后可以大如一条小蛇!我所需要的是一条成年水蛭,并且还是在产卵时期的成年水蛭。
新鲜鸡血的效果非常好,大约十分钟不到,我就能明显看到洁白的纱布上已经贴附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黑点,那些百分之八十都是水蛭,还有一些是其他吸血昆虫,它们都趴在纱网上贪婪的吸吮着鸡血。
又倒了一些鸡血,等待了五分钟,我将纱网从水里取出来,整体装进随身携带的玻璃容器里,转身离开。
来的时候很容易,我却忘记了回去的时候不好打车,沿着公路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遇上了一个愿意停下来的小货车。也是巧了,这是个赶夜路送货的小伙,而他送的是一整车的中草药。中草药是培养蛊虫必不可少的东西,合力的搭配使用能促进蛊虫的生长速度增强蛊虫的韧性和毒性。
原本我的计划是等明天一早再去草药房里买药,现在既然凑巧碰上了,就大方的给他塞了五百块钱,拿走了一些价值不到一百块的草药。那小伙跑这一趟货估计也没有多少钱,我在每个袋子里都抓伤一把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五百块就全进了他自己的腰包,他当然愿意,一路上乐的没合拢嘴,硬是把我送到了家门口这才离开。
回到家里,我彻底结束了那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公鸡的性命,将剩余鸡血全部放出来留在器皿中,接着从纱网上挑选了二十多条大个头的水蛭扔进血池。
做完这些,我今晚的工作就算是高效率完成了,剩下的就要等待被我选中的那只水蛭脱颖而出。
等忙活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三点,我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就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又看见了鬼叔,他依然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宽大的帽子扣住整个脑袋。我们在一个未知的空间里静静的站着,相互对峙了许多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我心里陡然一惊忽的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我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道鬼叔怎么会让我恐惧到了如此地步。抬眼看看窗外,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可能是昨天睡的太晚了,我的眼睛又干又涩而且伴随着一些刺痛感。小眯了一会,我随手摸起床头柜上的眼药水在眼睛里滴了几滴,接着晃了晃脑袋去卫生间里洗了把冷水脸。
一捧冷水扣在脸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精神头也恢复了一些。下意识抬头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却被吓的全身一颤。只见镜子里的我,两只眼睛殷红妖异,眼眶里充满了一种鲜红色液体,就连整个眼白都变成了红色!呆愣了几秒,我抬手揉了揉,手指也立时沾染了一抹鲜红,仿佛我的眼睛在滴血一样!
这一下着实把我吓的不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呆呆的往后退了几步,步伐踉跄险些就摔趴在地上。抓着旁边的窗台稳住身形,我摸到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放在卫生间窗口里侧的阳台上,四四方方,定睛一看竟然是柳冰的手机!
柳冰的手机的确在我家里,也就是说她并没有骗我,而我这双血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