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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号漫不经心道:“财政大权就掌握在他俩手中,其他人就是想参与也没那个机会。不过在这个年代,这种罪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唉……”游稚心里有些难过,因为王霏看起来真的就是个与世无争、只想读书的好人,“可是你不是说有很多人都牵涉其中吗?难道每一家都满门抄斩?那朝廷中还能有幸存的官员?”
168号答道:“这个就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了嘛。根据原文设定,这王家是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老爷和老夫人不仅自己买,还教唆别人买,把下线一路发展到了庐州,也就是现在的合肥。大部分涉案人员只是偶尔买一次,有的人甚至不清楚货源,毕竟户部尚书不可能亲自进行每一场交易,所以绝大多数的小虾米都是和王老头儿的下线接头的。等两家结亲后,王公和王夫人就渐渐当起了中间人,因为王家开的是商行,你可以理解为百货商场。他们家的商队在全国来看都是数一数二的,往来于各大边境城市,将国内的丝绸、刺绣、胭脂、首饰、茶叶等物高价卖给外族,再从外族手上低价收购翡翠、象牙、皮毛、宝马、香料等物,一路运回国内,再以高价卖出,赚取差价。这样一来,户部尚书负责货源,本人则不出面,王家负责销售,走的都是表面上合法的流程。因为王家的商行卖的都是稀罕玩意儿,其他人还以为他们买的东西是王家经由各地收来的。这老两口从交易中抽成,动动嘴皮子就把钱赚到啦。”
游稚嫌弃道:“果然是利欲熏心,赚了十年不义之财,总算要遭报应了。唉,我还是喜欢脚踏实地地赚钱,以前虽然累,但是也很充实。”
168号在游稚脑内介绍着十年间失窃的贡品,竟然有上千件。游稚百无聊赖地坐在草垛上,等程澍来救他,又想起了刚进入达珐娱乐时的一些事情。那时候他才十五岁,与其他通过正规选拔进来的练习生们不一样,他纯粹是因为长相原因而被符律从咖啡馆里捞出来的。除了一身的市井气息和嘴炮技能外身无长处,连发育都比同龄人要晚上许多。所以在被带进公司时,那些已经在练习室里待了一两年的前辈们自然是怨言颇多,也有明里暗里使绊子欺负他的。不过对于每天都要应对无数刁钻客人的游稚来说,这些小屁孩儿的招式简直就是挠痒痒,连开胃前菜都算不上。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该怼回去的,一次也没少还上。
在漫长的等待中,游稚想起被陷害偷窃的那次,正是在新组合成员选拔赛时,因为发挥太好而引起一名四年训龄“老将”的嫉恨,从而被拉进那场两败俱伤的烂戏。
当时游稚与程澍等人还不算熟,没想到在公司内部颇受欢迎的程澍却一直站在他身边,无条件信任他,并且偷偷找过符律,向她担保他的人品。而游稚直到出道后一年才从喝大了的符律口中得知此事,当晚便哭得稀里哗啦,缠着程澍嘘寒问暖,最后抱着程澍在地毯上睡了过去。
“你清醒一点!”168号的声音突然在脑内响起,“到点啦!”
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杀人夜,游稚在半梦半醒间时听见门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叮叮咣咣,与电视上演的武侠剧如出一辙。他精神振奋,一溜烟从草垛冲到门口,通过那个手指大的孔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柴房前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声音像是从前院传来的,伴随着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乱成一团。游稚想起168号说的,程澍是今晚的突击队队长,此时肯定正在主战场奋勇杀敌,不过王家的主人们都是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重度生活残废,手下的打手们又都趴下了,以程澍的功夫,捉这几个小民应该不在话下。况且王家上下已经没有任何人有官职,拒捕只会死得更快。
游稚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累了,又老老实实躺了回去。前前后后大概半小时,柴房的门突然被一脚踢倒,游稚睡得正香,从梦中惊醒,噔的一下坐了起来,柴房内外没有一丝光照,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中,他夜盲症发作,现在跟瞎了没什么区别。
踹开门的人影越靠越近,带起一阵风,一股熟悉的檀香闯进游稚的鼻腔,他便知道是程澍来了。
“程捕头?”游稚轻声说道。
“是我,”程澍的声音很近,“让你受苦了,抱歉。”
游稚感觉到自己被程澍扶了起来,但他什么都看不见,急切地去摸索程澍的手臂,同时说道:“多谢程捕头搭救,我已欠你好几条命了。”
程澍发现了游稚的异样,几乎是崩溃地狂吼道:“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王家的人做的?”
游稚道:“我并无大碍,只是夜盲罢了。有劳程捕头前方带路。”
程澍没说话,但游稚莫名感觉到他在生气。游稚被程澍一把抱起,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走出后院,照明灯笼也被纷纷点亮,除此之外,只有男人的呵斥声和女人的哭泣声。游稚这才注意到程澍穿着官服,青衣红带,看着有些滑稽,所幸头上没戴更滑稽的幞头,想来是为了方便武功。看他衣衫整洁,身上似乎一点伤都没有,游稚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想
', ' ')('起那晚的腿伤,又不禁难过起来。
“奇怪……”168号发出翻书的声音,“原着里面没有这段剧情啊?什么情况?稚儿,你眼睛看不见了吗?”
“嗯,我夜盲症很严重,”游稚淡定道,“大概是你们的仿真会顺带把我的生理功能传过来?我的胃绞痛也是这样。”
“唔……看来是系统Bug。”168号沉吟片刻,“行,我去向上头反应情况,下次应该就没事了。”
在夜间反常的噪杂中,程澍开口道:“这几日,让你受苦了。”
游稚依旧被横抱着,看是看得见了,但这一天没怎么吃饭,饿得低血糖,又懒得走路,像条咸鱼一样瘫在程澍的臂膀里。他答道:“哪里的话,若不是程捕头,我早就让王员外捉了去,多受几日皮肉之苦了。”
两人行至前院,游稚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是衙门里的小捕快,正人手一把铁锹,站在花园中的一处。见程澍过来,李捕快问道:“程捕头,俞廷指认的埋尸地就在此处。”
程澍“嗯”了一声,说道:“挖吧,我先送游公子回去歇息。”
“埋埋埋、埋尸地?”游稚结巴着在脑内说道,“什么情况这是?!”
“淡定!”168号不紧不慢道,“里面埋着和俞衍一样的厮儿,被王霖玩死了,就偷偷埋在这里。都是些无亲无故的小男孩儿,死了都没人知道。”
“天呐……”游稚气的发抖,“还好他死了,不然我弄死他!”
“冷吗?”程澍感受到游稚的颤抖,关切道。
“唔?”游稚花了几秒反应过来,“不冷。还是放我下来吧,你累了一晚上……”
程澍没有答话,只是颔首看着游稚,浅浅笑着,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半夜的风很凉爽,把心里的烦躁都吹了干净。游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再也不用担心某天会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不过转念一想,王家的人都被抓了,可是王霖之死还没破案,现在没人会找他麻烦了,是不是得从程澍的屋子里搬回烟月楼呢?
游稚突然觉得很失落,他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对其他人根本谈不上有感情,在短短几天的相处中,他自然会想要亲近他最熟悉的人——在现实中朝夕相处了三年的程澍。
“到了。”程澍停下脚步,从屋顶上轻轻跃下,将游稚放了下来,上前两步推开了房门。
游稚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程澍在衙门里的房间,而且装修风格十分华贵,他猜想这应该是大将军府——既然连程澍的身边都不安全,那么全京城内恐怕也只有大将军眼皮子底下能容他安心待着了。
果然,程澍开口道:“这是我儿时住的屋子,这几日衙门里不安生,委屈你在此处将就几日。”
游稚道谢后,被程澍带着进了屋。房里明明没点熏香,但游稚就是闻到了程澍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他感到脑子里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冲动,想冲上去抱住程澍,贴近了好好闻一闻。
虽然程澍许久不在这里生活,但房间还是收拾的很干净,纤尘不染。与建筑外体的华丽繁复不同,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家具也都是朴素的无雕花杨木,看起来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卧房。
经过这几日的折腾,游稚早就累疯了,加上饿得低血糖,脑子昏昏沉沉的,程澍引着他进里屋,到了床前,他已经无法思考,软软地朝床上一倒,也不记得有没有和程澍打招呼,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游稚正死死抱着程澍的枕头,鼻子对着枕头,呼吸间都溢满了檀香气息,有种镇静心神的感觉。晚上回来后没吃东西,他已饿过了头,两眼发昏,艰难爬起来走到会客厅,圆桌上摆着几碟点心,有枣箍荷叶饼,圆欢喜,和十色小从食。游稚哪有心情去听168号一一介绍点心,也不管这双手几天没洗,直接胡乱抓着饼子往嘴里塞,没几口就噎住了。
“咳咳——”游稚被呛了个生不如死,眼里全是咳出来的泪水,像个盲人一样在桌子上摸索,然而并没有发现酒水的痕迹。游稚猛锤胸前,结果疼得叫出了声,“唔——”
“砰!”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踢开,程澍一脸紧张地跑了进来,手臂揽住游稚,问道,“怎么了?”
游稚指指饼子,又咳了几声,程澍心领神会,去旁边的柜子上取来了茶碗,叫人打了水来,喂给游稚喝。喝了一大碗水,游稚总算舒坦了,他这才注意到程澍眼下浓郁的青黑色,料想应该在整夜处理王家的事。他轻咳了几声,胸前的刺痛尚未消退,他忍不住皱着眉头捂心口,感觉下一秒就能吐出一口新鲜的心头血,并优雅地从嘴角缓缓滑落。
程澍见状,二话不说便去扒游稚的衣服。其手速之快,动作之流畅,令游稚措手不及。他的上衣被迅速解开,露出纤细洁白的胸膛——只是上面多了好几块青紫红肿的痕迹,想来应该是被王老夫人打的。程澍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又伸手将游稚的上衣全部扒了下来,发现腰侧、后背、手臂上都布满了淤血,触目惊心。
“唔
', ' ')('……”游稚愣在原地,根本没想到那老太太下手这么狠,掐的每一下都用尽了一生一世的力量,他不禁怀疑之前是饿到不足以支撑痛觉系统,这下看见了伤痕,他直感觉欠下的痛感在一瞬间都涌了上来,然而还是要保持微笑,“程捕头不必担心,皮外伤而已,休息几日即可。”
程澍双手把着游稚的肩头,不住颤抖,眼神复杂,有隐忍,有心疼,有凶狠,有懊悔。游稚看得难受,不想让他担心,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真的不疼。”
下一秒,游稚就看见程澍的脸越来越近,滚烫的气息贴了过来,接着便感觉嘴唇一热。他瞪大双眼,一厘米开外的程澍正红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程澍好像气疯了。
不知被吻了多久,游稚才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在脑内咆哮道:“啊啊啊粉肠!我的初吻没了!”
168号不咸不淡道:“别想太多,这又不是现实世界。”
游稚很纠结,理智告诉他这种事应该和喜欢的人做,他还不确定自己对程澍的感情,戏里戏外都是。但是这个吻实在是太舒服了,让他有些意乱情迷,几乎就要主动贴上去,搂住程澍的脖颈,狠狠亲他。
几秒的时间被无限放慢,游稚不敢呼吸,虽然程澍根本没有伸出舌头。这只是一个十分清水的吻,却让游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甚至分不清那是剧情设定还是发自于内心。
程澍放开游稚,跌坐在圆椅上,痛苦地捂住脸,喃喃道:“抱歉。”
游稚又感到一阵心疼,身体自动靠了过去,轻轻抱住程澍,吻了吻他的脸颊,一切尽在不言中。程澍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两眼通红,加上眼下的青紫色,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嗯?”游稚夺回了身体控制权,震惊道,“粉肠,刚才是剧情吧?”
“哈啊——”168号打了个哈欠,“分这么清楚干嘛?效果好就行了嘛。不过我感觉你的吻戏还太嫩了,啧啧啧,确实有点僵硬。”
游稚还在认真剖析自己的想法,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对程澍的感情,听了168号的话后,心一横,想道:反正以后也要演戏,总不能没谈过恋爱就不会演感情戏了吧?
游稚刚下定决心投入剧情,就又被程澍吻住,这个吻不再温柔,他感觉到程澍伸进了舌头,小心搅动着他的唇舌,脑中的理智也一同被搅了个稀巴烂,完全忘了自己正裸着上身,便忘情地与程澍拥吻起来。
“程捕头——”房门被程澍踢开后忘了关,外面的呼叫越来越近,将两人从深吻里拉了回来。
“啧。”程澍极其不耐烦地放开游稚,飞快给他穿上衣服,赶在来人进屋之前又亲了一口游稚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游稚感觉到霎那间的一丝动摇,想求他再亲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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