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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恶魔的天使老攻(十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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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西奥多的话只是让他们感到震惊,那么奈里夫的发言则让他们近乎惶恐。赫莱尔不明就里,兀自询问:“瘟疫法师要神识碎片做什么?那天从沙漠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片碎片在争夺中湮灭了。”

会议室再次喧哗,就连风暴烈酒都忍不住瞥了赫莱尔一眼,奈里夫似笑非笑地说:“湮灭,这可真是……赫莱尔团长,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

赫莱尔怔住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编谎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奈里夫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我猜猜看,也许是你那位不知名的师父提到过吧?总不能说湮灭法师也降临大陆,却没有兴风作浪呢。”

赫莱尔强压住被看破的眩晕感,冷汗布满额头,他尴尬地应和:“可能是我从师父的藏书里见过,你知道的,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书。”

奈里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却不再追究此事,西奥多旁边那位叫希拉的老头阴恻恻地说:“你怎么会对神识有所感应?陈,雷神,你们呢?”

风暴烈酒摆摆手,说:“我可没那个本事,但我想赫莱尔说的多半是对的。”

陈无奈摇头,说:“我当时也没有任何感觉,或许我们应该相信赫莱尔。”

战友盲目的信任反而弄得赫莱尔十分不自在,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共鸣,他只是在那一瞬间听见了沙漠深处的悲鸣,那似乎是灵魂层面的交流,跨越空间与时间,玄妙莫测。

奈里夫眼中星光流转,如宇宙般浩瀚,片刻后,他悠悠开口:“虽然不知道闪烁荒原付出了什么代价,但这对于我们和人类大陆来说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感谢你们,佣兵,元素使,圣骑士,光之守卫,这真是听到他复活以后最好的消息了。”

赫莱尔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不过瘟疫法师现世依旧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从在座各位的愁眉苦脸就能看出来。希拉说:“神谕者,关于此事,星辰是否有所指引?”

奈里夫笑着摇了摇头,说:“说实话,自从我的星辰领域被冲击后,我的灵识暗淡无光,我也不知道是瘟疫法师在干扰我的预言,还是神明放弃了人类。很遗憾,我将无法在未来可能出现的战争中为你们出谋划策。”

赫莱尔的思绪还停留在听见“神谕者”三字的瞬间,他曾经在老头的藏书里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种族,据说是能与神明沟通的神秘一族,他们的肉体存在于人类所熟知的现实位面,而灵魂却可以在遥远的时空徜徉,并能在宇宙漫游后,找到未来的景象,解读为预言。这一特殊职位在帮助人类的王赶走恶魔时做出了巨大贡献,但那几乎已是万年前的上古传说,有关神谕者的记录与文献早就消失在最近一千年的岁月中。

后半段会议召开前,赫莱尔等人便被“请”出了会议厅,他完全不记得那些大人物之后说了些什么,只是沉浸在儿时当作童话故事来读的藏书中,并梳理出了几个可怕的信息:位面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人类就生活在最底层的物质位面,这里充满了与其他位面的裂隙,是一切斗争的根源。而被称作“雷神”的风暴烈酒,便是一位窃取了能量位面“元素领域”中风暴之灵原力的元素使。神谕者的灵魂能在时间位面中随意穿梭,而在那个神秘的超维世界里还有一群超维信徒,并一直尝试降临物质位面。

在位面之上,还有四个基本法则,由上古巨神创建,平分了宇宙的力量。那些晦涩的文字对于年幼的赫莱尔来说太难理解,他隐约记得有一个见证了时间诞生的法则,同时存在于所有位面,将物质的正负电荷连接在一起;有对立的黑暗法则与光之法则,光明教廷便是信奉光之法则的一群狂热分子,而据说他们的神明则是比上古巨神更加高层的创世神,与之双生共存的还有另一位淹没在文明中的神。

传说创世神们比宇宙更早诞生,那是一切的起点,称作“奇点”,在这个点,所有的定律都无法适用。某一天,祂们厌倦了无休止的孤寂,于是创造了宇宙和七个位面,上古巨神最先诞生在原始位面“协律”中,而后上古巨神分裂出基本法则,四位使者由此产生。在漫长的时光中,每个位面都进化出了独特的生命个体,而其中最弱小,数量最多的便是物质位面中的千万物种。

“据说一万年前恶魔肆虐,他们距离我们的现实世界最近,”赫莱尔为团员们解释,“他们的归属地名为地狱,但我想很少有人知道地狱被分成七层,一度地狱的恶魔很弱小,七度地狱的恶魔十分强大,并不断潜入物质位面屠杀人类。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个隐藏的位面——荒邪之狱,它的主人叫恐怖利刃,但愿我们不会碰上这么可怕的家伙。”

福勒斯特与卡洛克一脸茫然,他们的确是强大的士兵,但却不是合适的将领,就连赫莱尔这个小团长也说不上会指挥,只能寄希望于为政者,早点想出对付瘟疫法师的办法,并且祈祷那些其他位面的强者不会趁虚而入,否则人类社会上万年的积累会轻易毁于一旦。

之后几天里,赫莱尔明显感觉到街上气氛的变化,佣兵大厅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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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城外的任务,全部转为城内委托;巡逻的骑士增多,卡特丽娜曾亲自会见赫莱尔,告知在她们的领地附近多了一些光之守卫和魔法师,似乎在布置什么大型法阵;嗜酒如命的风暴烈酒也不再流连于各大酒馆,不知在做些什么;陈回归了专属于王的圣骑士队,深居宫中;西奥多不知去向,赫莱尔却每夜都梦见他,并且再度尝到了成年的滋味,当然对于他本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意外,在那个早上,他慌慌张张捂着内裤,以为自己尿了裤子,结果却碰见了同样慌张的卡洛克——他睡在福勒斯特的房间里,在床下打地铺防范偷袭者。卡洛克的确是一位非常忠实的守护者,尽管并不存在这样的假想敌。

就在第七个与西奥多赤身相见的夜晚后,赫莱尔终于见到了西奥多本人,他说了说这几天里王城的布置。光明教廷倾尽全力派出所有教师与学徒为王城设立了一个巨大的魔法屏障,足以抵挡所有非基本法则级别的入侵者,作为光之守卫中最受教皇青睐的接班人之一,西奥多负责检查各处的法阵,七天内几乎没合过眼。骑士们则徘徊在大街小巷,盘查可疑人物,防止恶魔伪装成人类混进王城之中。佣兵虽然不受政府管辖,但大敌当前,他们的领袖决定限制委托,准备御敌。

“瘟疫法师真的会进攻王城吗?”赫莱尔担忧地问,“你会不会上前线?”

“如果他来的话,我会。”西奥多不悲不喜地说,“这是我的职责。”

赫莱尔很想说“这太危险了”,但他最终也没说出口,他静静地看着西奥多,说:“我会陪你上战场,虽然我只是个没什么实力的佣兵。”

“谢谢,你是一个伟大的英雄,赫莱尔,王城的人民会感激你的。”西奥多笑盈盈地说,“我不得不说,有些骑士和魔法师在得到王城可能遇袭的消息后,带着家人连夜逃走,而一向被我们这些自诩正统的人所轻视的佣兵,却坚守在城中,除了尚未完成委托的人,没有一人离开王城。”

“嘿嘿,我想大伙虽然表面上对统治者和教廷不满,但其实都深爱着这座城市。”赫莱尔笑着说,“他们的自由并不是无政府的自由,也不是无纪律的自由,而是漂泊时有信仰可追寻,安定时有家可遮风挡雨,随心所欲,却又遵循自己的法则与信仰。抱歉,我话太多了……我才成为佣兵没几天,这些话很没说服力吧?”

“不,你说的很对。”西奥多主动为赫莱尔整理凌乱的长袍,“我想其他佣兵们也不会在意你入团多久,只要你与他们有同样的信念,他们就会接纳你为大家庭的一员。说实话,我很羡慕佣兵们的团结与互相帮助,你知道的,在学院里,大伙都各自为政,虽然势力广大,但其实是一盘散沙。抱歉,我也说的太多了,我只是过来提醒你,战争很可能就要开始,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守护王城,唔……你的家人或者……爱人打算离开的话,可以用这块令牌出城。”

“爱爱爱、爱人?!”赫莱尔惊慌失措地大喊,“我我我、我没有爱人!啊……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爱人……哦不,我都说了些什么?老天……西奥多,请你当作没听见吧……”

“嗯?你说了什么吗?”西奥多无辜地看着赫莱尔,随即又调皮地说,“不过我想,能被你喜欢上的人,真是很幸运呢。”

赫莱尔像一只装满沸水的铁壶,两眼眩晕,头顶冒烟,叽里呱啦说着胡话,两腿一迈,跑了。西奥多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目送他回旅馆,然后才转身回教廷。赫莱尔逃回房间后,头埋在枕头里打滚,觉得自己真是又蠢又幸福。

夜幕降临,连续几日都只做了些城内委托的赫莱尔照例躺在床上算账,这些委托都很简单,酬劳也很少,勉强足够每日开销。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耳边竟响起缥缈又沙哑的男人嗓音,那仿佛直击心脏的恐怖一字一句地说着:“挽歌,轻唱。”

窗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赫莱尔立即从床上跃起,三两下穿好衣服,带上背包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福勒斯特与卡洛克也穿戴妥当,三人匆忙下楼,大厅的酒吧已经乱成一团,挤满了惶恐的居民,几个精壮男子死死把着门,赫莱尔走过去一看,一只血手突然拍在窗玻璃上,紧接着惊恐的人脸贴了上来,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迅速抽干,泛着诡异的绿色,彻底失去气息。

“老天!这是什么?”

“不知道!难道瘟疫法师真的复活了?”

“该死的,我就知道那群骑士没一个靠得住的!”

“关好门!千万别让这些东西进来!”

赫莱尔不敢相信刚刚看见的画面,他见识过瘟疫法师的手段,能控制强大的沙漠之王,也能控制低级生物,眼下的这场异变,会不会出自瘟疫法师的手笔?要出去战斗吗?可是那家伙实在太厉害了……西奥多是不是已经在对付这些东西了?西奥多……老天!

一想到西奥多,赫莱尔再顾不得其他,掀开堵在门口的男人们,兀自跑了出去,福勒斯特与卡洛克紧紧跟着他,在众人的咒骂中朝着尖叫声跑去。

“救我!救救我……”

主街道上满是干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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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尸体,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赫莱尔听出那是不远处一家酒馆里的舞女,他提起木剑,经过阎刃锤锻过的红棕色木剑被抹上了一层火焰,他边走边喊:“你在哪里?杰圭琳!”

“啊——!我在酒馆!救……”

杰圭琳的惨叫声倏然停止,赫莱尔两眼通红,刚跑进那家酒馆,就和一只死灰色的人形怪物撞了个满怀,那怪物只剩下不到十颗牙齿,脸颊干瘪得只剩下一层皮裹着,眼睛泛绿光,手却大的不可思议,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尸气息,一见到赫莱尔便扑上去要咬他。

“当心!”福勒斯特在身后大喊,一支冰箭随即跟上,正中干尸的额头,“可能有毒,被咬到了吗?”

赫莱尔摇了摇头,进去查看杰圭琳的情况,然而她已经和刚才摔在旅馆窗户上的人一样,全身血肉仿佛被抽干,干枯的脸上遗留着恐怖的表情,眼白浑浊不堪,并隐隐有抖动的迹象。

“她……她好像要复活了,”赫莱尔声音颤抖地说,“不,我想她成为了这种……活死人,或许只有破坏头颅才能彻底杀死他们。这一切一定有个源头……”

就在杰圭琳的尸身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直立起来的时候,赫莱尔深吸一口气,满脸泪痕,提剑砍下了她的头,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杰圭琳……对不起……”

福勒斯特冰凉的手掌在赫莱尔肩上按了按,说:“赫莱尔,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帮助,振作起来。”

赫莱尔擦掉眼泪,走出酒馆,路上的佣兵络绎不绝,各自拿着武器对付活死人,也有一些骑士在砍杀,一时间王城内惨叫连天,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夺命狂奔的居民和浴血奋战的勇士,可那些活死人竟是源源不绝,杀伤力极强,死于他们手中的健康人类也会染上这种可怕的瘟疫,在断气后不久就能爬起来,继续攻击活人。

“刀斧手,砍下他们的脑袋!”赫莱尔一边抵御活死人攻击,一边对佣兵们大喊,“弓箭手,射穿脑袋也可以让他们彻底死亡!勇士们,还不是缅怀的时候,为了亲人与爱人身为人类的尊严,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说得对!”一个D级佣兵团的团长说,“兄弟们,为自由而生,为信仰而战!”

活死人对于佣兵来说战斗力并不高,在第一波手无寸铁之人被拉入他们的阵营后,形势已渐渐好转,只是满大街零碎的尸体亟待善后。赫莱尔气喘吁吁地站在教廷门口,他一路消灭活死人,搜寻着西奥多的身影,而一向把守森严的教廷却敞着大门,年幼的学徒随意倒在路边,漂亮的脸颊沾染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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