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柳很渴望把真实身份找回来,他也很想帮大家。
我都能理解,我这人真是不够厚道。朱景柳走了许久后,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我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他笑呵呵地跟我说,他已经和看守所那边的人打通关系了,过几天老罗就可以出来了。他还叫我们大家把老罗带回来一起去追查“般若”,不能让老罗一个人到处跑了,老罗涉嫌杀人,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连累大家。老罗就要被放出来了,我很欣慰,我告诉朱景柳,等老罗出来了再商量。
回到公寓的门前,房东一脸焦虑地向我走过来,他表情很难看,好像一直在等我回来。我想这一定和何小凡有关,我远远地便跟房东打了一个招呼:“有事吗?看你一脸的不安,是不是何小凡又爬到楼顶上了?”我顺便看了一眼公寓的楼顶,还好,何小凡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房东走到我面前把我扯到一边说:“这一次他没有去楼顶。唉!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这个何小凡是不是有毛病?有病的话就去看看医生,你得带他去啊。”
房东的话让我傻了,我不能理解他的话。他继续说:“你不知道,从他回来进入宿舍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我愕然,这算什么呢?
“我是看着他回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一进门就关上了门,然后里面传来他号啕大哭的声音,听着有点吓人。我在门外面听了一会儿我自己都想哭了。”房东说着的时候很揪心,我心里一阵寒意流过,何小凡最近是怎么了?自从认识了那个知了僧,他总是魂不守舍,怪异的举动越来越多。听房东描述何小凡哭那么惨,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房东说道;“我说吧!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伤心难过,哭一哭无无妨。可是何小凡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真怕哪天他想不开死在我这里,到时候我还租什么房子?把这栋公寓变成游乐场里面的恐怖屋算了。”
房东的难处我自然清楚,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小凡他不是患有精神病,他以前很正常,遇到了知了僧才这么不正常。何小凡现在联系不上他的家人,那么伤心不会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他也没有女朋友,伤心更不会是因为女友。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还犹豫着,房东推了我一把说:“我一直不敢去劝劝他,现在你回来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快去看看他吧!”
“嗯,我会劝劝他,叫他别哭了。”我赶紧往楼上走去。
“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今晚我请你们喝酒。要是真出了事,赶紧送医院去啊!没钱的话跟我吱一声,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房东在后面不忘说了几句。房东还真是个有心人,我向他点点头就往楼上跑。来到了房间门前,我没有去敲门,里面的何小凡还在哭,声音不大,但很凄凉。
附近的房客都在抱怨,说什么哭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死之类的话。
我叹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去开门。
“何小凡,我回来了。”我走进去一边把门掩上。
“老梁,你总算回来了。”何小凡躺在床上,用被单捂住头,看到我回来才掀开被单说了一句。我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前,我说:“你最近怎么了?”
何小凡从床上爬起来喝水。他满脸泪痕,眼睛红肿,衣襟和脖子上全是泪垢。
“你看看吧!”喝了水之后何小凡从床上给我拿来一个相框。
我很好奇地接过相框,他哭得要死要活的就为了这个相框吗?但是当我看到相框上面的照片的时候,我愣住了,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里面的人和何小凡长得一模一样。天啊!我错愕不已,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情,我怔了怔,手里端着那个相框看了几眼,许久许久我才问:“这是遗照吗?”
这明摆着就是一张遗照。
何小凡点点头,我有些气愤了,我真不知道何小凡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相信了那个知了僧的鬼话吗?你怎么遗照都准备好了?”
我想这是何小凡为自己准备的遗照。他想死,要轻生,死就死吧,干吗还要先前准备一张遗照呢?他抱着自己的遗照不停地哭,这算什么?就好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知道自己要死掉了,遗照都准备好了,然后又想着自己死掉了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只好抱着遗照宣泄一下自己最后的悲伤。
“我已经死了。”这几个字从何小凡的嘴巴里面阴森森地传出来。
我吓了一跳,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何小凡的遗像险些摔在了地上。
“你不相信吗?”何小凡呆呆地看着我,红肿的眼神冰凉得令我心寒。
我摇摇头,这不是明摆着胡说八道吗?何小凡明明就坐在我面前,他死掉了吗?那我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我咬着嘴唇,一旦有什么动静拔腿就跑。宿舍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我如同置身一幕恐怖电影里面。
“你看看这个。”何小凡伸手到被单里面掏了掏,窸窸窣窣地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我凝神看着,心跳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这一刻,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一会儿,何小凡拿出来一叠报纸,我才松了口气,心里暗叫:“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