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婳如此狠毒,他们的这点手段,说起来那不过是三月里的毛毛细雨而已!
太后极其宠爱东方婳,东方婳总有一天会回宫,他们一个一个就卡着她回去前好生的折腾她一番。
月落星沉,天色将明,一夜不曾不好睡安眠的七夕早已经坐在镜前,将长发绾起,发髻置于一侧,呈似堕非堕,多了散落妩媚之感。
这种发型的特色在于往下侧垂至肩部,并从发髻中分出一绺头发自由散落,与人发髻散落之感,如果加上愁眉妆和啼妆,犹如女子甫从马上摔落之姿,能够增加女子的妩媚感。
添了薄妆遮掩气色之后,她推开了小窗,看着外头青草依依露珠点点,为自己倒了一盏清茶刚不过转了身,这窗口已然出现了一个人,差点让她手中刚倒下的茶给泼了。
“府中增递了人手防着墙上君子,不曾想将军还是那样的好本事,他日不做官了做个贼你怕也是一等一的贼。”
不用仰头去看来人,光看身影七夕就知道是谁,这外头天刚未大亮,不过刚见曙光,萧战就站在自己的小楼闺阁前,七夕都不知该当说些什么,最后从嘴里说出了一番奚落人的话。
“那日你出京之后,我便收了皇帝的信前往京郊军营之中巡视安防,回京之后听闻你出事,我也没瞧着时辰便赶来了,你这是没睡好,这么早就醒了?”
这绣楼之中格外的安静,这个时辰,原始人睡眼惺忪最是困顿的时候,看七夕都已经收拾妥当,脸上还遮盖着薄薄的脂粉,萧战便料定她不曾好睡,定然是被吓到了。
“白日里倒了觉,夜里睡不着,有劳将军关心,将军边关寻访辛苦,也该回该去之处,而并非是这里,你为何总要做那些个叫人为难的事情?”
他巡防结束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眼圈都已经熬红,为的就是想看一眼七夕是否无虞,如今看七夕还能与自己这般对话,他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哪怕七夕不愿意抬头看一眼自己甚至还在说着讽刺的话,那他听着也十分的欢喜。
七夕如今最希望的两件事情那就是萧战与柳云霆把这心思都从自己的身上收回,别再关注自己,萧战上门,柳云霆送礼,她这儿头疼……
柳云霆那一日听闻自己出事,人参天山雪莲凡能定精安神的东西全都直接送到了庄子上,还是自己亲自送来的,生怕不够显眼,七夕当真急的恨不能跳脚。
如今萧战又是紧跟着甩不掉,她真的不需要这两个人在为自己做什么,她只希望他们好好的去过自己的日子,把从前的所有全都忘掉,什么都不需要记起来,从此陌路。
“七夕……”
“唤我一声崔小姐,将军这样的做法于理不合,虽然我这话说的有些恶毒,可我这次落水,也有将军的缘故在其中,所以还请将军以后离我远些,也不知你和我到底是谁克了谁。”
七夕当下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想将推开的窗户关上,便是隔着窗户与萧战说话都不愿,萧战阻止了七夕的这个动作,只希望七夕能看自己一眼,可七夕没有。
七夕冷漠的只道自己差点死在那水中,全然因为昌平公主对萧战的爱而不得,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又这样的事情。
“我养母死,是因为方清芷要一个你的孩子,我差点死,是因为昌平公主想要你,萧将军可是上辈子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无论是我还是我身边的人,都会被你连累,萧老夫人怨毒我是个扫把星,这会我是不是该怨毒你才是我命里真真正正的扫把星?”
为了让萧战断了对自己的念想,此刻七夕抬起眉眼,遂了萧战的心愿,就这么眼中满是冰凌的与萧战置气着说话,说出的话刻薄,刻薄到七夕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能说出这样的词来。
她故意漠视着萧战满脸的疲惫,漠视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漠视着他眼中布满的青丝,从前这些东西在七夕的眼中只有感动,只有越陷越深,现如今不是,现如今萧战看到的只有冷漠与不耐烦。
连萧战都不敢相信,原来一个人看人的眼神这么简单的就变了,他从前看到的温柔如水,现如今看到的却是冷酷如霜,是了,这水和霜甚至是冰,自来都是一种东西。
“方清芷的一条命,我养母的一条命抵了,可这原罪是在将军你的身上,我差点死在水中,一口气若不上来,您这会都来我这儿吃我的斋饭了,呵……真可笑!”
七夕的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笑出声的那一刹那,萧战长吸了一口气,左右再三,那一句“打扰了”始终哽在喉中,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那三个字……
“你好生歇着!”最终,那三个字变成了另外一句话,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离开了七夕的窗前,在东方红日升起之时,离开了这个小楼,动作迅捷的就好像是一阵随风飘散的云雾。
萧战能够听到,在自己飞身离开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的那个关窗声,可他选择听不见!
而七夕那儿,在那窗户关上的那一刻,泪水落下,手心里指甲深深的嵌入,能够看到那恨不能掐出血来的印记……
第178章 一番试探
“你如今到成了说违心话的祖宗,伤人八百自伤一千,疼不疼?”
就在七夕松开手的那一刹,居于侧院之中的陆菀悠走进了七夕身边,她本就少眠,一直以来醒的早,萧战站在这院中的时候,她看到现在,看着这两个祖宗,摇了摇头,自回去取了药箱。
手心里这肉掐的都破了皮,陆菀悠帮着七夕上了一些药,药腌人,七夕的眉头在这会皱了起来,可皱起的眉头却也是一声不吭的,在这之后,陆菀悠摇着头。
“何苦呢!”
“是呀,我只求着希望他不在出现,可他总是出现,何苦呢,我和他从来不配,也不知道是谁蠢!”
陆菀悠收好了药箱,放在了七夕床边的匣子之中,只道若萧战整日里的来,这往后用这药匣子的时候多了去了。
陆菀悠摇了摇头叹了一句,七夕亦跟着叹一句,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明明不想在纠葛的,可这两个人却成日的纠葛着,她就想一个人待着,待到白发苍苍一个人躺个墓穴里就可以了,谁也不连累谁。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_希望我们都有这样的豁达!”
陆菀悠给七夕复泡了一盏新茶,在这会之后,只与之说了这么一句话,七夕听后霍然一笑,举杯以茶代酒敬了陆菀悠这么一杯。
杯盏碰壁之后的脆耳之声在这屋内格外的清晰,七夕靠近了陆菀悠的怀中,只道原来做薄情寡义的人还是要历练的,或许往后多几次也就好了。
自那一日之后,七夕当真有许久在没见到过萧战,她往来卫国公与崔府也应邀去过湘王府上这些日子,便是连一次“偶遇”都不曾,可见萧战是刻意的避开了自己。
七夕倒是希望自己那一日所说的话伤到了萧战,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再无任何念想。
这期间成王府里的那位贵妾芳草也诞下了成王府里的第一个孩子,只可惜的是那贵妾芳草在诞下孩子时因失血不止,而命丧黄泉,只留下了那个孩子嗷嗷待哺。
孩子是个男孩,虎毒尚且不食子,芳草处柳云霆没有给她获批在这世上的机会,这个孩子他留下了,毕竟是个儿子,他日他抱着孩子上白马寺中祈福时,往自己母亲的牌位前略站一站,也当是让孩子与自己的母亲有个相见。
芳草早在李香凝下黄泉的那一天便注定了今日的这个结局,丧事柳云霆给芳草办得也算敞亮,停了两日的棺在孩子洗三那一日寻了个好地儿下了葬,也算全了面子给了里子。
在众人的眼里她一个通房丫头得了侍妾的名分,够可以的了!
而那孩子洗三那一日,除却本族亲戚送了些礼来之外,其他人也并未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个大事来看待,原就是一个侍妾的孩子,说到底就是个庶子,庶子不成大器,这成王府里往后自会有正经的王妃生下正经的嫡子。
旁人原不曾在意这么一个庶子,可崔儒生送上的一份厚礼让这一众人对这孩子又得了许多的关注。
洗三那一日,崔儒生送上了那一日七夕入嗣崔府时候柳云霆所送之日礼物双倍之数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