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无君上,不尊朝臣,此犯上之罪,一!
私自调查朝中重臣,视君父与律政三司如无物,此违律之罪,二!
奉命主持兴修水利,事未毕而返,此渎职之罪,三!
身为皇子,更为太子,无旨未奉召而返京,此违制之罪,四!
命陈明省持御赐金牌,私放京兆府牢中犯人,此滥权之罪,五!
私自扣押此案证人,在东宫之中用私刑,此滥刑之罪,六!
身为储君,不能为天下人之表率,此德行有亏之罪,七!
太子,朕数说你这七大罪状,你自己说,如此之太子,如何堪做国之储君?!”
御书房中,众人齐齐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如此之太子,如何堪做国之储君?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皇帝要废储哇!
楚更冷冷听着皇帝一一数说的这些罪状,面如寒冰,眸色晦暗,心里沉沉地暗自憋着一口气。
“若是陛下觉得,儿臣不堪重任。儿臣,请辞!”
他在赌!在做一个豪赌!
从许诺一案以来,皇帝暗中对他的重重维护,他就在押注,君心,是向着他的。
以他这个太子如今在朝中的权势地位,废,与立,都只是君王的一个决定而已,他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如果注定他要被废黜,如今他在太子之位上只是为他人做嫁衣,那么,早一日废储,或者晚一日废储,并无多少区别。今日之后,他也就没必要再费那么多周章。
如若这次父皇不废储,那,就是在保他。若是他确定有圣心可倚赖,那么,他必然会一步一步,将他这十年所失去的一切,一点、一点地从他们手里全部夺回来!
赢者通吃。输者,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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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
“混账东西!”永泰帝急怒攻心,骂出这一声,突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他想要伸手去扶住案边,却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陛下——”。安耀扬高呼道。
刚刚言及储君废立,若是此时皇帝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子灵前即位,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父皇!”楚更难得露出惊惧之色,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在他眼里,皇帝一向精神抖擞、身强体健,他与父皇从小疏离,他倒是从未曾想过,父皇也会衰老。他也从来不曾像此时这样,为他的身体担忧。真没想到一时盛怒,皇帝会直接晕倒。
“快!快来人,快,宣太医!”福康临危不乱地招呼着。
皇帝在御书房中晕倒的消息传到前朝,大臣们一片哗然。今日的早朝肯定是免了,可是大臣们一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提心吊胆,不知宫内情形如何。
几个中枢大臣已匆匆赶到御书房外,立在宫墙下等候消息。而其余的大臣一时之间便都聚在金銮殿内外等候,未敢散去。
御书房内外气氛压抑沉闷,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皇后、淑妃、昭阳公主和后宫之中的一众嫔妃们都赶了过来,在寝殿里隔帘等候。有几个位份低微、胆小怕事的年轻宫妃,小声抽泣之声传来。
安皇后心内烦闷,蹙了眉头,申斥道:“都给我闭嘴。”
哼,就会仗着自己是皇后逞威风,淑妃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娇声娇气道:“宫妃们也是担心陛下,皇后娘娘何必动怒?”
安皇后懒得理她。只见卧榻旁帷幔轻飘,老太医刚刚为永泰帝用过针,只是现在皇帝还未苏醒。
“太医,陛下身体,可有大碍?要何时才能苏醒?”她临危不乱,皇后的气场足以压得住场面。
“启禀皇后娘娘,几位殿下,陛下是因为急怒攻心,才一时痰迷,晕厥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这御书房卧房狭小,都在此处不利于通风,也不利于皇上安养,还请各位内间等候吧。”
“有劳太医了。”安皇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宫妃们听见太医的话,只得起身先退下,就只剩得淑妃依然坐在那里不动。
“淑妃!你没听见太医的话吗?”
“哼。”她冷哼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陛下一会儿苏醒了,定然是第一个要见她的,若是换做平时,她一定要与皇后计较一二。只是,想到外间还有那么多大臣在,淑妃便也收敛了些,不敢公然与安皇后叫板。
“待一会儿微臣再喂些清心化痰的汤药下去。陛下应该很快就能苏醒了。”
“好。有劳了。”
寝殿外间,太子、晋王以及中书令徐同济、辅国公安耀扬等此时都守在那里,众人各怀心思。
楚更面容冷峻、眉头深锁、紧闭双唇,而安耀扬则时不时与晋王低声轻语。
“安大人,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陛下会这样?”皇后退到了外间,她对于今日之事心知肚明,又不好责备太子,只好先拿自己的哥哥开刀。
“臣,有罪!”此话倒的确是诚恳。
“咳咳......”卧榻上的人传来一声轻咳,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陛下,臣妾在这里。”皇后赶紧迎上前去,握住永泰帝的手。内室里的一众嫔妃都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却不敢擅自上前,各个噤声。